陆温赶到斗兽场时,扭缠的蛇群显得很怪异,齐齐挤在蛇坑的角落里,对另一处却是避之不及的。
她抬眼望去,浑身颤栗,眼圈发红。
他佝偻着身躯,死死蜷缩在角落里,双臂好似环抱住了什么。
身上的血衣被蛇群噬咬得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溃烂不堪,已经凝成了血痂,乌紫的一片,简直触目惊心。
陆温头脑轰鸣,好似冷风灌入口鼻,叫她喘不上气儿。
她再也顾不得,那些没有足儿的软骨动物,会令她多么多么的惊,多么多么的惧。
她只知道,他不能死,她要将他好好带出来。
她义无反顾的跳下蛇窟。
吐着腥红的信子嘶叫的蛇群,迅速朝她扑了过来。
她呼吸急促,头脑怔然,步履却不停,用鬼曲斩开了一只又一只的蜿蜒缠绕过来的长蛇。
她一颤,吐出一口浊血。
是一只花斑蛇,咬到了她的手臂,活生生撕下她的一块臂肉。
好痛,五脏六腑都在痛。
她褪下外衫,摸出招文袋中的火折,迅速将外衫点燃,火势汹汹,将蛇群挥退。
她冲入角落,抱住他,探了探鼻息,气息微乎如无。
从他的指缝中,好像溜出了什么东西。
陆温捡起一看,是一截被蛇群噬咬的破烂不堪的天青布条。
她的眼眶盈起薄薄的水光,将他打横抱起。
衣衫燃尽,蛇群却再次攻了过来。
她抚平内心的焦躁与不安,凭借往昔记忆,吟上那道抑扬顿挫的驭蛇之曲。
蛇群如潮,果然再次退去。
上方却有一个面庞可怖,如油水里滚过一边的男子,冷冷的看着她:
“他一心求死,醒不过来了。”
陆温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话,但也只是摇了摇头。
她的前半生,是为复仇而活,她的后半生,只想为他而活。
他说过,他的伤口,无论多么严重,都会自己慢慢恢复的。
何况,还有同心蛊,她虽然感觉不到他的痛感,也感知不到他的情绪。
可同心蛊,是性命相连的,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死。
似乎猜出了她的心事,他再次开口唤她:
“郡主不觉得,此刻头晕耳鸣,是毒素侵染之相吗?”
她痛得嘴唇发白,连站也站不住了,抱着他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