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了抖,不敢再想。
同时,他觉得自己猜测到了什么。
若无意外,死劫应当就是石头村中某个村民的怨念所化。
或许,那人的怨念正和这些衙役捉人有关,因为被抓去服役而惨死,从而心生执念?
陈五心道:还是再看看。这些厉鬼,惯会迷惑人。
其他人也抱着同样的心思,甚至往后退了退。
那几个衙役带着笑慢慢走来。每近一步,石头村的村民们眼神就绝望一分,对骗了他们的几人,也更恨一分。
“还不快跪下。”里正哆嗦着,当先跪在地上,不断磕头。身后一大帮老人、妇人也跟着跪下,有小娃娃不懂事想打滚的,被当娘的用力按住,磕下头去。
这样一来,站着的就只剩下姜遗光等人。
他们对视几眼,在这一瞬间,大伙儿都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绝不能让衙役把村民带走。
此时,一个衙役远远地吆喝一声:“哕,前头站着的是什么人?别耽误我们办事。”
黎恪身上脏污,便轻轻一推看上去最白净的姜遗光:“善多,你去。”
他声音又低又快:“做出瞧不起人的样子就行,平日里你看见京中那些纨绔怎么做的,你便怎么做。”
姜遗光领悟了,来到最前头,下巴一扬,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在小爷面前大呼小叫?”
他长得极好,又摆出一副下巴翘到天上的高傲模样,瞧着就像大家子弟。陈启、宋川淮和黎恪三人默契地来到姜遗光身后,假作侍卫。
那几个衙役本要拿乔一二,可陈五等人毫不畏惧地站在那儿,一副矜贵人模样。即便身上有些脏乱,可一眼就能叫人看出他们身上穿的料子是贵人才配有的。
再有,那小子说的可是官话,听着比官府老爷的官话还顺畅些。
跟着那小少爷的妇人也格外厉害,瞪着眼睛斜睨领头衙役一眼,十分瞧不起人的模样。
一个人贫富无法掩饰。过惯贫苦日子干活多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领头的衙役还算有几分见识,越想越心虚,原本趾高气扬的气焰就慢慢下去了,越走近打量,越气虚,心道,这又是哪个贵人吃饱了跑来这么个小地方?
脑子里算盘打多了,原来凶煞的表情就摆不出来,那几人又挡在石头村村民前,明显是要替他们出头。
领头的连忙赔笑,伸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小的们眼拙,来石头村办差,没想到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饶命。”
跟在身后的衙役们不敢说话。
这下,反而是石头村那些人愣住了。
领头衙役轻轻抽自己几下,光听见声响儿脸上不见半点红,寻思着能不能把人糊弄过去呢,就见那小少爷依旧冷哼一声:“办差?来这穷酸地办什么差?”
领头衙役忙用别扭的官话说道:“贵人有所不知,上头说了要征人去做些活,做完也就回来了。结果这村里的刁民们回回都不肯,要往山里头藏,县令老爷说了,这帮子人指不定和山匪有勾结,才叫小人们来看看。”
他说的话口音很重,几人勉强能猜出一大半,立刻围成半圈一边听一边商议。
死劫中,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置人于死地。陈五小声道:“真相未明,说不定衙役不过是障眼法,真正执念是因为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