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赵薪觉得天都塌了,他扬言要杀的男人是朝廷命官?还是来他们宁州的钦差大臣?
方才唐知府已经提醒自己了,赵薪胆子大是因为在这宁州有人罩着,若罩着的人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会保他。
赵薪没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绝望,知道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唐松信的惊堂木再次响起,赵薪回神,呆愣愣的看着他。
“我刚杀完人你们就来抓我,你是怎么知道的?”顾桓看向坐在唐松信旁边的钦差大臣。
顾桓侧头看向站在衙役中的胡绝。
胡绝面色犹豫,不敢隐瞒,“当时大人走后他逃了,我们几人也是下午再次接到报案这才抓住他,方才才押解回衙门。”
意思是这赵薪在布庄打人后又逃了,顺便还杀了人,顾桓目光似笑非笑看向唐松信,“莫不是之前我等走访皆出自唐大人提前安排,如今这光景才是宁州本来模样?”
这话看似简单,也听出的多了,唐松信肠子都悔青了,赶紧摇头,“此事下官当真不知,顾钦差来宁州非一日,与下官也非头日认识,还请顾钦差明鉴呐。”
“如此甚好。”顾桓收回目光,一副我继续看你审理的姿态。
站在身后的裴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顾大人,这人每次当差的时候格外冷俊,气场也强。
三言两语,直击要害,上位者的气场和眼神让人不自觉臣服。
“胡绝,怎么回事,你来说!”唐松信一肚子气,瞪向站在一侧拿着堂棍的胡绝。
胡绝闻言恭敬跪下,“今日我等街上巡逻,遇上这人打砸布庄钱东家,顾大人被这人袭击,这才合力拿下。”
“出了街,他突然发狠,挣脱逃了,我等便沿街寻他,午时过后听到对面街巷有人惊呼,说有人被砍了,这才带人冲过去抓住了赵薪,其他人逃了。”
唐松信恶狠狠的看向赵薪,现在只希望他识趣,“犯人赵薪,给本官一一如实招来!”
赵薪哪里还敢隐瞒,况且唐知府让他如实招,“我们砍的人叫杨繁。”
说完看向胡绝,“我被抓走时,看到附近人拉他就医,我们虽抓着致命位置砍的,应该死不了。”
“大人,有百姓报案,布城巷有个叫杨繁的被砍死了,尸体被拉到了衙门门口。”门外有衙役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跑了进来。
裴敬讶异,这宁州衙门真没点章法,正审案呢,衙役竟然直接冲进来禀报,那平素又能好上多少。
唐松信只是应下,随后把胡乱冲撞的衙役赶了出去。
赵薪见人真死了,这时候才想起害怕,自己不仅威胁钦差大臣,故意杀人也自己抖搂出来了。
“老实招来!”唐松信格外烦躁,眼神也冷了下去。
“今日殴打布庄钱掌柜是因为我家东家马车在门口停了会,他让我们赶紧挪走,说不该挡了铺面,一气之下这才带人殴打。”
赵薪瘫坐在地上,“我安排了七人当街砍杨繁,杨繁是莲花赌坊的打手,赌坊东家叫侯希海,跟我们赌坊抢生意,在宁州搞赌坊还不上供,这才想给他点教训。”
“虽然我们计划弄死莲花赌坊的人,但没想真杀了他。”
唐松信见赵薪皆供述后,不由面色一冷,惊堂木一拍,“赵薪,殴打他人,恶意杀人,判死刑,押解大牢!”
“唐大人审案都是这般敷衍?”顾桓侧头看向唐松信。
唐松信心中一个咯噔,“顾,顾大人何意?”
顾桓伸手指向跪在堂下面色惨白的赵薪,“他属于何赌坊?凶同伙皆谁?拢共多少人?真实目的为何?背后何人授意?都不用问?”
“唐大人莫不是觉得只抓了一人即可吧?赌坊,当事人、死者尸检,什么都不查了?这般草草结案是宁州衙门一惯作风?”
唐松信汗流浃背,张着嘴巴看向顾大人,他这是不打算简单处理了。
也是,毕竟这蠢货舞到顾大人面前。还放话要杀了他,是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
只见顾大人起身,用一种宁州衙门原来之前都是弄虚作假糊弄他们的眼神看了过来。
唐松信这一刻觉得天都塌了,辛苦许久,这一刻骤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