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山顶盘旋起一阵阵的雷声,大雨未至,隐雷已到,震的整个山崖都似在摇晃着,闪电似是要劈开峻峭的山体,映的四处鬼厉般银白闪动。
看这样子竟是要下暴雨,暴雨之下行路就太危险了,罄冉想着不免蹙紧了眉。
暴雨顷刻而至,似为了应验她的担忧,火把被浇灭,四周黑的可怕,最让人惊恐的是,不断有大小岩石自山上滚落,山路也变得异常湿滑。
蔺琦墨将罄冉护在大麾下,可便是如此,也有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她的面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只是腰间那手却一直未有丝毫放松,稳稳的托着她的身体往前走。
“大家小心!”
大声震响传来,似有山石滚落,蔺琦墨大喝一声,然而队伍中还是传来几声惊呼,显然又人被山石砸到了。
罄冉抬头,蹙眉道:“这样不行!”
蔺琦墨犹豫一下,终是回头道:“各自找地方避雨!”
队伍开始有序的四散,蔺琦墨拉着罄冉,寻了一处凸出的崖壁,运功将她身上微湿的衣服烘干。此时众人也都寻到了避雨的地方,成堆成堆的闲聊起来。
暴雨倾盆,不断有山石滑落,砸碎了欢声笑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歌声,接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歌声也越来越雄浑嘹亮。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暴雨倾轧,歌声嘹亮,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人按着节拍击打着兵器,或甲衣,罄冉似听到了金戈铁马之声,激昂铿锵。将士报国之意,引人热泪。
蔺琦墨亦心有所触,身形矫健,一跃而起,高歌起来。
这是罄冉第一次听他唱歌,他的歌声清朗中带着一丝奇异的苍凉,罄冉缓缓闭上眼睛。
眼前划过一幕,仿见苍茫大地狼烟四起,壮士悲歌纵马沙场,壮志雄怀,抛头颅洒热血,悲悯天下,凌云冲天。
罄冉默默听了两遍,血液涌动,缓缓启口也跟着唱了起来,狂放的男子歌声与婉转的女子低吟以一种奇怪而又极和谐的韵律起转承合。
蔺琦墨蓦然回首,迎上罄冉含笑的眼眸,亦笑弯了俊眸。
暴雨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停了下来,此时天已清明。山崖被大雨洗过,空濛一片,罄冉自崖石下走出,瞪时便没了呼吸。
天露晨光,大雨初歇,阳光便迫不及待地钻出了云层,丽阳由远处溪涧照过来,将整个山谷都打上了一层朦胧水光,空濛轻灵。
眼前多姿多彩的峻岭奇峰,变幻无穷的云雾缭绕,弯来绕去的激流险滩,清幽秀洁的飞瀑清泉,还有那落了一地的樱红花瓣,美得惊心动魄。
果真越是险峻之地,风景越是惊人的美丽。罄冉怔住,一时无语。
“等这仗打完,我们便寻这么个好去处,男耕女织,冉冉可愿跟着我受苦?”
耳边响起蔺琦墨的柔声,罄冉回头,阳光投在他的身上,他晶亮的眼眸象被蒙上了一层光,在这样的目光下,罄冉竟觉有些哽咽,半响才道。
“好。”
大队继续前行,虽然依然难行,但美景当前,罄冉觉得脚下生风,面上也一直挂着笑容,一双眼睛贪婪地四处游荡,直闹的蔺琦墨一阵好笑。
大队行出百里,三处山体夹出三条山缝来,蔺琦墨仔细辨认了一番,引着众人向中间山道走。
山道比之一线天要宽敞一些,但是也不太好行,只容三人并排,脚下怪石嶙峋,又经雨水洗过,更加难走。
行出一段,东面的山壁竟忽然消失,徒留一处悬崖,脚下小道贴着西面的山壁悬空着蔓延至远处。
蔺琦墨紧了紧扶在罄冉腰间的手,带着她率先走出,后面众人亦三三两两相携,在宁三哥等人的指挥下慢慢前行。
罄冉倒是不怕,反而异常兴奋,只觉行走在云端一般。
大队行的缓慢又谨慎,虽是不断传来惊呼声,但却有惊无险,过了悬空山道,未有一人跌下山谷。
东面的山崖再度出现,大队再次被夹在山壁之间,如此又走了一阵,蔺琦墨忽而停下了脚步。他扶在腰间的手也没来由的一紧,罄冉微惊,抬头望他。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