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士弘答应一声,抱起一摞文书就往外走,迎面看到朱高煦气冲冲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千户,刚一行礼,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滚开!碍事的东西!”
胡士弘吃痛,文书散落一地。
突然的变故让朱高炽、朱瞻基等人惊讶不已。
朱高煦大踏步走了进来,站在朱高炽的桌前,兴师问罪:“大哥,今日若没个交代,小弟不会答应!”
朱高炽看着朱高煦,又暼了一眼其身后的袁和、田恩义两个千户,阴沉着脸:“二弟,你这是作甚?”
朱高煦从袖子里拿出一叠文书,直接摔在桌子上,呵问道:“统筹府为何不给批?军士家眷难道不是百姓,他们没有铁器如何垦荒,没有铁器如何耕作?”
朱高炽看了看这些文书,全都是统筹府拒批的,见朱高煦用此时发难,不由冷笑一声:“就为这事,
你跑到统筹府来打人?”
朱高煦呵了声:“大哥,军士是我的军士,我要为他们负责!给我批铁铲、铁镰各三千,棉布二百匹,否则,粗人们做出什么事来,可不好说。”
朱高炽看了一眼门口方向,一批军士蜂拥而入,足有三四十人。
伸手,端起茶碗。
朱高炽缓缓品着茶水,说了句:“怎么,你们这是想以下犯上,强逼统筹府为你们办事?袁和、田恩义,我不记得你们有这么大的胆子,出去狩猎才几个月,是吃过熊心了,还是吞过豹胆了?”
袁和、田恩义低头,不敢说话。
别看朱高炽是个腿脚不利索的胖子,可他毕竟是世子,未来燕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得罪他,等同于得罪未来的燕王,任谁都不能承受这个结果。
只是,确实不公!
统筹府在物资调配与安排上,对军士不公,将更多的耕作农具、物资给了那些匠人、那些百姓!
朱高煦双手拍在桌案上,盯着朱高炽:“大哥,父王设置统筹府,是想要让统筹府公平对待每个子民,可你坐镇这里,偏偏倚重匠人、百姓,对军士家眷不闻不问,难道他们用双手去刨地不成?”
朱高炽将茶碗猛地顿在桌上,茶水翻出,厉声道:“高阳郡王,这里是统筹府,你若再敢放肆,我便可下令,将你与尔等关押起来!你应该清楚,统筹府的地位仅次于燕王府,不经请示擅自闯入已是罪过,还敢带刀兵军士擅入,我看你是糊涂了!”
朱高煦脸色微变,这些规矩自己知道,只是今日父王与金忠等人出了城,自己才有了这次施压机会,于是强硬地说:“莫要给我说这些规矩,父王来了我自会去请罪!但现在我要一批铁铲、铁镰、棉布!给军士们一个交代!父王说过,军士乃是燕国的立国支柱,而你在苛责他们,我不答应!”
朱高炽站起身来,冷冷地盯着朱高煦:“苛责他们?我告诉你,统筹府所有物资调拨都有规矩,匠人出力最多、生活最苦、家眷最忙,他们需要各类器物,统筹府必优先给!其次是百姓家眷,他们要垦荒,要耕,而家中男丁又投入建设之中,一日日疲惫归家!”
“没错,军士是立国支柱,军士家眷需要厚待!可我想问一句,统筹府给军士家眷调去四千农耕用具,为何复查时只有两千六百军士家眷收到了农耕用具,消失不见的一千四百农耕用具去了何处?这件事你们自己不查清楚,不查明白,还想要更多农耕用具,没门!”
朱高煦紧握着拳头:“此事军营之中正在调查,但如今已是五月,麦子将熟,统筹府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耽误所有军士家眷收庄稼吧?万一粮食烂在地里,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朱高炽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两个月了还没调查清楚,到底是调查了,还是没调查?还是说,有人明明知道什么缘故,却偏偏不敢说?庄稼烂不烂在地里是你们自己的事,统筹府只有一句话:在不能确保发放物资全额送到每一户人家手上时,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件东西!”
“二弟,这是统筹府的规矩,是确保没人敢以权谋私的规矩,也是真正的公平!你要么将那一千四百农耕用具找出来发给原本应该拿到这些农耕用具的军士家眷,要么咱们就耗着,日后别说是农耕用具,就是一块铁,一根木头,军营也别想要!”
唐赛儿的新白莲教
朱高煦没想到大哥竟是如此强势!
似乎自从来到新燕国之后,这个大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大明时笑呵呵的老好人不见了,转而成为一个威严果决的人。他换了一副面孔,以刚强示人,哪怕是身体有所残疾,他也能坐镇在此处,挥手决断燕国诸多事务!
“我会找出来!”
朱高煦咬牙切齿,最终还是选择了退一步。
现在还不到和大哥翻脸的地步,毕竟父王相当倚重于他,而自己也远远没有到控制整个军队的地步。
朱高煦甩袖走了。
朱瞻基走向父亲,有些不安地说:“二叔有些狂傲了,若任由他这样下去,兴许对父亲不利。”
朱高炽坐了下来,淡然地说:“他一向如此,有点依仗便容易作。丢失的农具一定在他手里,让他自己查自己,能有个结果才怪。不过这次我彻底堵住了他的路,若他不将农具交出来,那就无法收拢人心,若他交出来,还必须找个人替罪,而这个人,是我们需要争取的人……”
朱瞻基笑了。
父亲的智谋可比二叔强多了,何况还有爷爷看着,他闹腾不出来什么花样。
不过,需要警惕他了。
唐赛儿发现了朱瞻基笑容背后森然的目光,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朱高炽看了一眼朱瞻基与唐赛儿,暗暗叹了口气。
别看这两个人年纪小,可两人都不简单。朱瞻基年幼聪慧,一点就通,唐赛儿从小就开始与人斗,骨子里还有着白莲教“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印记,他们两个还跟着太子朱文奎一起学习了不少阴谋诡计,不,是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