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呢?”
完者帖木儿追问。
莫日根不敢说实话:“我撤下来的时候,苏合已经撤退了,难道他还没有回来?”
阿拉坦仓深深看了一眼莫日根,只好对完者帖木儿说:“兴许苏合被明军咬住,凶多吉少。眼下我们不能再留在大宁,必须撤了。”
完者帖木儿很不甘心,这是自己接管兀良哈部落以来的第一次战斗,也是赌上全族命运的一次战斗,若如此失败,狼狈而归,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父亲,见那些将战士交给自己的妇孺们?
可眼下局势已彻底改变,明军重新控制了城门,而且明军的火器也大量搬至城墙之上,形成了强大的覆盖式杀伤,再想攻下大宁城已是不现实!
何况袁岳的大军正在追来,若被袁岳一口咬住,何福在城内又突然杀出,那将是腹背受敌!
继续打下去,必死无疑!
莫日根痛苦地劝说:“撤吧,再不撤退,我们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可我们若是撤了,很可能就再没有希望了。”
完者帖木儿痛苦不已。
阿拉坦仓连忙说:“可若是所有人都损失在此处,兀良哈才是真正的没有希望。保存战力,明军还可能会有戒心,若失去了所有战力,明军定是毫无顾虑,一定会将我们的族群吞并!”
完者帖木儿清楚这个后果,只是……
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死在这里,还死在远处的问题吗?这已经不是什么撤退与保存的问题了。
看着周围的军士,他们的目光中有畏惧,有惊慌,有颓废,唯独没有死战的勇气。
火器着实给所有人带来了极大阴影,兀良哈人这是第一次见识到铺天盖地的火器,见识到密集的火器顷刻之间炸响,然后是遍地的尸体,血海。
兀良哈军士不畏惧骑兵交锋,拼杀之间的死亡,但畏惧这种没有够着敌人就被弄死,死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甚至连一个垫背的都没有找到!
军心涣散了,再想激发出来就很难了。
完者帖木儿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收拢残部,带着一万一千余人,丢下了近五千尸体,朝着北城门奔跑而去,与天力都剩下的四千余人合兵一处,然后北上逃遁。
何福见状,当即派遣徐真、吴秉德、马溥带三千骑兵追赶,袁岳的骑兵远远地看到完者帖木儿在撤退,毫不犹豫,当即带骑兵向北追击。
袁岳催马疾驰,身后的军士一个个叫喊着冲锋。
近三万骑兵在草原之上奔跑,马蹄踩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处之处,草已成泥。
完者帖木儿回头看去,风如耳光一直打在脸上,远处的明军开始了追击,数量不在少数!
看得出来,袁岳带来的骑兵真的解决了沐泽善,明军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明军。
完者帖木儿不断拍马,希望战马可以跑得更快一些。
袁岳在追击之中,看向一旁矫健的骑兵乔啸,乔啸斜撑着日月旗杆,旗帜在风的带动之下猎猎作响。
汤弼咬着牙支撑着,年纪大了,如此高强度的追击着实是有些吃力,不过血液里流淌的热,让汤弼十分兴奋,似乎回到了年轻的岁月,也曾纵横驰骋不畏任何敌人,敢与任何人交锋!
逃!
追!
两个军阵,从高空去看,如同两根射出去的长箭,你追我赶,又如流星划去……
完者帖木儿一口气逃出了三十里,刚想放慢战马休息一口气,可谁成想袁岳竟根本没撤回去,一直在后面追击。
不得已,完者帖木儿只好再次催马跑路,又跑出三十里,整个人都已是疲惫,战马也累得不行,浑身冒汗。
可回头望,明军的日月旗又出现在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