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背负双手,审视着沙盘说:“鉴于诸多情报,目前可以确定,大明将面对一场规模浩大,范围广泛的多线战争,分散于东海三岛、朝鲜、大宁、大同、嘉峪关、云南、乌斯藏!它不是三线,不是五线,是七线,甚至还有隐在暗处的第八线、第九线!”
解缙、杨士奇、铁铉、徐辉祖等众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北方可谓处处黑旗,西至嘉峪关、哈密,东至朝鲜、东海三岛,数千里范围内,到处都可能是战场!
而西南方向,云南土司作乱,会不会只局限于云南一地尚未可知,若广西、贵州、广东等地的土司纷纷响应,反抗大明统治,那将是一场波及数省的大战争!
徐辉祖、李坚、袁岳、段云等人毫不在意,就连杨烽火,军士出身的后勤局侍郎吕毅也不在意。
作为武将,什么是最寂寞?
没有战争可打才是最寂寞!
武将与军士肩负的职责,神圣的使命,个人的价值,生命的荣耀,就在于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杀敌立功!
和平时期,武将与军士捍卫疆域,不失寸土!
战争时期,武将与军士自当奋勇争先,冲锋在前,用金戈铁马,用一腔热血,去斩杀一切进犯之敌,守卫大明山河,成为大明子民最坚强的盾牌!
袁岳走出来请旨:“皇上,局势看似纷杂繁复,颇为举世攻明之意味,然这些乱象就如潮水拍岸,虽有漫长的潮水,可想要吞掉基岸,还是不太可能!特请旨出征,给臣一个封侯的机会!”
“封侯?”
段云眼神一亮,站了出来:“皇上,臣也讨个封侯的机会!”
袁岳是忠勇伯,段云是撼山伯,伯爵之上,还有侯爵、公爵。
两人不像徐辉祖,徐辉祖毕竟是徐达的儿子,又立了军功,混到头了。可两人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不混个侯爵、公爵什么的,也不好意思见人,毕竟建文朝里面,伯爵着实不少,已经超出了开国时期的伯爵数量。
不能说伯爵多如狗,但也是金陵遍地走,说出去实在是没啥令人羡慕的。
这也没办法,打安南是灭国之战,得封赏。
打帖木儿,灭其十万大军,有军功的人多,还得封赏。
尤其是郑和出去一圈四五年才回来,带来了一堆高产种子不说,还带来了一群侯爵、伯爵……
袁岳、段云现在是以伯爵为“耻”。
朱允炆看向积极请战的两人,会心一笑:“不急,朕估摸着,这次作战,有你们封侯的时候,若是能取来阿鲁台、马哈木等人的脑袋,公爵也未尝不可给。”
袁岳、段云热血涌动!
朱允炆指向沙盘,正色道:“袁岳说的没错,局势看似复杂,大明似乎陷入群攻之中,被迫转为多线作战。可换个角度来说,将瓦剌、鞑靼、兀良哈、土司、倭军等视为一体,定义为大明敌寇。那这一场战争,就是大明与敌寇的开战,大明是多线作战,敌寇又何尝不是多线作战?”
“既然都是多线作战,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我堂堂大明,国力隆盛,有新军之策,有精忠报国的勇猛将士,有久经战场的武将,有先进的火器,还担心无法战争敌寇不成?”
“诸位,战争打的是什么,是后勤,是火力,是军心,是民心,是国力!这五点,大明哪一点会输给敌寇?敌寇想要借此机会,乱我大明,朕还想借此机会,兴我大明!太祖在时,曾多次征沙漠!敌寇实力大损,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朕继太祖意志,当断其百足,永绝后患!”
朱允炆看着众人,目光坚定地说:“匠学院有句话,问题早暴露出来,比晚暴露出来好。朕借用这句话,战争早来,比晚来好。现如今,你们还能筹划,还能征战,若再等个十年二十年,朕老了,你们也老了,那谁来征战?”
“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可战争不是儿戏,只有纸上谈兵,缺乏实战,迟早会吃大亏。朕的意思是,大明想要实现百年和平国运,留给子孙足够的发展时间与稳定环境,就应该打出和平,通过这一次战争,彻底肃清一切敌寇,至少应该让他们百年之内,无力犯边!”
“朕要的结果,不是烽火的熄灭,敌人的退去与逃离,而是彻底的瓦解!无论瓦剌、鞑靼再能跑,无论兀良哈逃向哪里,无论倭寇游荡在哪个海域,无论土司占据哪个山头,朕要的结果,是消灭他们的肉体,消灭他们的意志,他们他们一切能反抗大明的武装!”
杨士奇、铁铉对视了一眼,心头暗暗吃惊。
朱允炆正在给这次战争定基调,而他定的这个基调,是彻底消灭所有敌寇,而不是击退,是穷尽一切手段的追击与毁灭,不是手下留情、城下之盟的妥协!
徐辉祖、李坚等人坚决支持朱允炆的看法。
李坚直言:“现如今国内工业基础正在建设,蒸汽机为动力的行业开始出现,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外敌不除,我们就需要分散力量时时防备,与其千日防范,不如一战终结,为工业与诸多建设,争取百年坦途!
”
徐辉祖深深看了一眼李坚,此人虽管着水师,可与船厂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对蒸汽机的发展与相关产业很是了解,毕竟大批量的蒸汽机,都投向了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