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看着安全局送来的密报,皱眉说:“朵颜卫、福余卫有异动,似在集结兵力,他们想干什么?”
盛庸冷笑:“看来,这群人终究还是不老实。我早就给朝廷上过书,建议将他们早日清扫了,如今留到今日,反而成了祸患吧。”
毛整请令:“给我一万骑兵,我愿去讨伐朵颜卫、福余卫!”
张辅放下密报,呵呵笑了笑:“还真是会挑时间,如今朝鲜汉城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已调动了辽东、东北卫所主力集结,不成想竟然有人在我们背后想要作乱。此时还不是对他们动手的时候,这些人毕竟归顺了朝廷,没有证据仓促动手,有损人心。”
杨文手握腰刀:“可若是任由他们先动手,那我们可就被动了。他们都是精骑,一旦乱起来,整个东北都将不安。张大将军,是时候调整作战方略了,留兵部分防备朵颜卫、福余卫,分兵进入朝鲜境内。”
张辅看向盛庸:“大宁城是谁在守?”
盛庸答道:“何福,何老将军。”
张辅微微点头,坚定地说:“无需改变计划,有何福在,大宁无失。”
杨文急切地说:“大宁不会有事,可在城外的百姓,还有刚刚闯关东的百姓岂不是遭难。大将军,这些人可都是朝廷请来的,不能让他们折损在东北啊!”
汉城被围,大战将起
张辅审视着舆图,杨文的担忧是对的,自闯关东以来,二三十万军民进入东北诸地,他们分散在广袤的平坦地带,从事垦荒耕种,大部分住在城外,不住在城内。
一旦朵颜卫、福余卫骑兵作乱,没个预警,这些百姓将会遭遇刀兵之祸,损失惨重。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万不得已也只能抱歉。
可这里的百姓不能死!
朝廷费了好大的力才移民过来,地也开了,庄稼也种了,家也有了,人被杀了,那成什么了?所有努力前功尽弃不说,还会严重影响朝廷的威信,日后再想向东北移民谁还来?
总不能让女真霸占着,让兀良哈人霸占着吧?
没有汉人的东北,毫无意义。
“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报京师,等等,同时传报北平都司。”
张辅下达命令。
杨文等人松了一口气,送给北平都司消息,意味着让北平都司提前做准备。
平安在北平,朱棣也在北平。
一旦东北乱起来,这些人是最有可能短时间内带兵出征的人。
舆图被卷了起来,李稷凝重地看着在座的众人:“大王下达了死守汉城的命令,诸位应该清楚,汉城一旦失守,后果将意味着什么。既然都在这里了,就不要想着活着离开了,除非城在我们手中!”
李愉是在汉城被倭军彻底包围之前入城的,担负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汉城死守,战至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放弃!
看着李稷,李愉起身,目光冷森森地抬起手,指向金九德、安义:“要守汉城,他们必须死!”
金九德、安义悚然。
安义连忙说:“我们与大王有亲,你们不能胡来!要杀我们,也是大王亲自动手!何况此时敌军压城,正是用我等之际!”
李愉呸道:“用你等之际?脸都不要了!原州之战,李叔藩、李从茂、郑津等人,血战到底!哪怕最后丢了城,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降将,没有一个逃跑之人!可你们呢,骊州之战刚刚打响,你们就先一步逃到汉城!”
“若留你们,如何安军心,若留你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军士?大将军,大王已下令,弃城而逃者,当斩!金九德、安义等人只顾自身安危,不顾大局,当押至城中,当着无数军士的面,杀头以儆效尤!”
李稷没有看向金九德、安义,而是看向年迈的义安大君李和:“义安大君认为如何?”
李愉看去,肃然起敬。
李和辈分很高,他不是李芳远的兄弟,而是李成桂的兄弟,李芳远见了他,也得喊一声王叔,此人淳朴壮勇,自幼随兄李成桂南征北战,不离左右,屡立战功,也是辅佐李芳远登上王位的关键人物之一。
别看李稷是李芳远的岳父,可无论是资格还是能力,都差李和太远了。只是李和如今六十多,身体不是多好,无法担负主将重任,李芳远这才选择了李稷,并以李和为辅佐。
军务事,李稷需要与李和商议决策。
现在要杀李芳远的另外两个岳父,李稷自然不敢直接说话,李和辈分长,根基牢,不怕得罪人,他来扛着是再合适不过。
李和没有犹豫,拄着拐杖起身:“想要守住汉城,必须做好死的准备。弃城而逃者,动摇军心者,不满而宣于口者,当诛杀!非常时期,非常之手段!”
李稷微微点头,高声喊道:“来人啊,将金九德、安义等十二人骊州逃将押出去,午时斩首!”
无论金九德、安义等人人如何哀求,如何告饶,都没有任何作用,被军士强硬地捆绑起来,押在城中宽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