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片嗡鸣。
郇时瑧仓促地低下头不去看亓斯骛,手心握着手机半天没有打下一个字。
亓斯骛很耐心地安抚他,拍着他的背揉着他的脑袋。
“我陪你去看医生,陪你一起练习,我们一起走过去好吗?”
“郇时瑧,可以吗?”
这个世界充满未知,谁也无法预测到人生的下一秒。
亓斯骛不希望某一天里郇时瑧遇到困难的时候却因为说不出话而面临本可以避免的险境。
他当然知道重新开口说话这件事对郇时瑧意味着什么。
郇时瑧几次想要打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没有看过医生,康复科,心理科,耳鼻喉科,他都看过。
只是每次想要开口的时候,带着血色的无形枷锁就会紧紧扼住他的咽喉,满目的红,满目的疮痍。
他就是发不出声。
他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发不出声音而已。
他可以放下过去的悲痛尝试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是他无法不用自己的某些东西去抵偿这条被护住的命。
亓斯骛没有催促郇时瑧,他也需要时间去联系一下这方面的医生和专家。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还是起来?”
郇时瑧抿了抿唇,顺着亓斯骛给的台阶下了,打字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昨晚的衣服早就弄脏了,这是亓斯骛家,自然不可能有适合他的衣服。
“先穿我的,下午我去民宿帮你把行李箱拿过来。”
郇时瑧回京江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回去,民宿里还留了一个大行李箱,小的行李箱他这次没带回晋南。
躺了一会儿,身体逐渐夺回了支配权,他掀开被子坐到床边,等着亓斯骛给他拿衣服。
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装修的风格是极简冷淡风,墙壁是灰色调,木质的地板上铺的也是一层暗绿色的毛绒地毯。
房间很大,但是空落落的,显得有些冷清。
亓斯骛从一墙之隔的衣帽间走回来,把手里的衣裤放到郇时瑧旁边:“你自己可以穿吗?要不要我帮你?”
耳朵一下子红了,郇时瑧摇摇头,接过衣服示意亓斯骛出去。
“别害羞呀,又不是没看过。”亓斯骛故意逗他,还手欠地去捏那泛着嫩红的耳垂。
毫不意外地被郇时瑧伸腿轻轻踢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连脚腕上都有某人咬下的齿痕。
亓斯骛笑了笑:“好好好,不逗你了,你换衣服吧。”
门一关上,郇时瑧撑着床站了起来,双腿还有些虚软无力。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居然能如此的柔软,目光落到地毯上,又咬着唇羞恼地移开了。
房间里的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可是他的视线落到哪儿都觉得不自在。
亓斯骛的衣服比他大一圈,毛衣的袖子要卷一卷才能勉强穿好,裤子就更加不用说了,不折一下裤腿他根本就迈不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