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办法交流。
陈何良摸着肋骨伤口,说话带着浓重的困倦:“医生说胸带最好三天一换,第三天了,你怎么不找我?”
这人还真够厚脸皮的,兰溪都被气笑了,“我不找你,你就偷偷溜进我家来?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陈何良敛起眉眼,低声道:“我不这样的话,你永远都不会想起我。”
一阵憋闷哽上喉头。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陈何良用这种语气,他就会答应他所有的要求,那时他多心疼陈何良,总觉得对方年纪小,多关爱些是应该的。
怪不得陈父说陈何良只会装可怜,那时他觉得陈父对儿子太苛刻,现在看来,老子最了解儿子!
馄饨快凉了,江兰溪懒得跟他说话,自顾自走到餐桌前打开塑料盒。
凉掉的猪肉馅有点腥,他吃了一口就找了张纸巾吐掉了,索性把肉馅扒拉出来吃馄饨皮。秋田犬凑上来闻了闻,舔了一口也没有吃,扭头叼了一块金枪鱼肉,跳上凳子,把肉放在桌子上,馄饨碗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给他道歉。
兰溪指着它鼻子,“你以后不许给别人开门!你要是再犯错误,我就”
就怎么样呢?
“就把你扔回江南老家去!”兰溪恶狠狠地威胁。
静香嗷呜发出嚎叫,摇着尾巴来回蹭他,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
陈何良脸色一变,好像终于想起问题的关键,他拳头攥得死紧,每一个字几乎从喉咙里面蹦出来:“那如果我和竹子”
“——陈何良”,兰溪轻声打断他,筋疲力竭道:“爱不是妥协,更不是勉强。”
带血的纸巾轻飘飘落在地上,是恋人诀别的挽歌。
“别再做无用功了。”
爱不是妥协,更不是勉强。
爱是心甘情愿,是水到渠成,是无怨尤。
第45章“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先生,您演奏巴赫简直炉火纯青,请问您是否也像巴赫先生一样,是一个理性到极致的人呢?”
“过奖。我并不认为巴赫是一个理性的人,他只是在作曲时把模进做得不那么明显,且很擅长摸鱼和应付,像是《xxxx》等作品,随手敷衍的偶然之作,却被后世捧成经典,现在的作曲辅助工具可以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喀什很美,交流会很成功,只不过手臂稍微抬高点就酸疼,搞得他都不敢“炫技”,只随便拉了几首不怎么费力的曲子。
明明每天都有做肌肉训练,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
好在一番“大逆不道”之语帮他转移了注意力,就连那位负责文化宣传的官员,张老师的熟人,也对他啧啧称奇。
“音乐界需要您这样敢于批判和打破常规的人,带着批判的眼光才能创新,欢迎您来我们这里举办小提琴独奏会。”
最近隔壁安静多了,既没有响起过巴赫,也没有别的动静,兰溪本来担心陈何良三天两头来“催债”,并没有。
他连遛狗都遇不到陈何良了。
照这样看来,待孙眉把东西还完,他们就会彻底结束。虽然心里仍坠着块石头,但能感觉到,那块石头的体积越来越小,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石头早晚会消失。
这天李医师打电话来,说臂肌炎症报告缺少几张X光片,问他周五方不方便过来拍一下。
“周五不太方便,可以挪到周日吗?”
“又去和先生约会?”李医生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可能觉得有点冒犯,尴尬着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生活有很多乐趣,有时候一个人看一场电影,或者喝一壶茶,可能会更快乐。”
自从李医生某次见到方颂泽去康复中心接他后,对他的感情生活就上了心。可能八卦就是中年人士的养分吧。
兰溪笑着回:“不是约会,我约了宠物医生给静香做复查,医生说要打一针免疫加强针,可能会有副作用,观察一天更放心。”
静香的脖子好差不多了,颈部一块毛却永远秃了,诊断结果是局部毛囊坏死,再也长不出新的毛。毕竟是被烈性军犬咬伤的,医生怕有后遗症,建议做个复查。
晚上睡觉前手机响了,江兰溪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来了回复,只有一张照片。
住在四合院的时候,中秋节那天的合影。他正在厨房做冰皮月饼,陈何良心血来潮往他脸上抹了一把面,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恰好静香从后面跳进镜头,探出粉嫩的小舌头。
那时的静香还没有人的小腿肚高,脖子上的毛发是水亮亮的橘色,像极了五点钟灿烂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