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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觉得自己很多余,但是没办法,他怕王九闹事而阿柒又拦不住。于是他一边喝汽水一边看电视一边骂骂咧咧地守到了十一点。
“上次我也没觉得你酒量那么好啊?”信一眼神瞟向阿柒,十分不解。
“我是越喝越清醒的那种。你小子上次送了我一瓶酒结果自己喝掉大半瓶,我还给你送了回去,你是一句不提啊。”阿柒跟没事人一样拿出抹布开始擦桌子。
信一叉着腰看向角落:王九整个人上半身瘫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双颊通红。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大半眼睛,不过反正也是闭着的没什么影响。脖子上的青筋因充血而格外明显,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倒是很安静,比他清醒的时候正常多了。
“这家伙怎么办?”信一可不想在这盯他一夜。
“那边上有张折迭的行军床,一会儿给他扔上去。对了你给我准备点胶布。”
“要胶布干吗?”
“把他嘴封上,一会儿该犯病了。”
“啥?”
“谁要犯病了?这门怎么开一半关一半啊?”阿暮就在这个时候从卷闸门下面钻了进来,胸前还挂着一个崭新的相机。
“跟我可没关系啊,我一滴没喝,人也不是我放进来的”。信一看着阿暮骤冷的脸色,连连摆手。
“七、师、兄!”阿暮几乎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哎呀我就想看看他到底忘了多少嘛,确实挺彻底的哈,都敢跟我拼酒了。”阿柒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假装无所谓,但信一十分确定看到阿柒抖了一下。
阿暮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直直盯着阿柒,周身的空气凌冽如寒冰,眼神肃穆。
“哎!”阿柒叹一口气,“六个小时够不够?”
“天后庙出门右拐,不送。”阿暮冰冷冷地回答道,然后走到王九身边,掏出一把银针扎到他脑门上,“多少能有点用吧。”
信一看着那个扎针的力度应该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阿暮回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信一:“你先回去吧,我来守着就好。”
得,自己果然多余。信一耸耸肩,跟在阿柒背后就往外走。
“对了信一,哪有胶带?”
到底什么情况?
名是最短的咒
阿暮拿着信一给的那些差佬的信息,来到了新界的警局门口,她在荣誉墙上找到了其中职位最高的那个人的照片——一个斯斯文文,还戴着细边眼镜的,姓林的督查。
她拿起相机对着荣誉墙就记录了一张,可惜她一下忘记了,虽然自己不会因为服装而引人注意,但胸前挂着相机的人在哪里都会被人盯上。果然,白光一现,背后就传来了喝止她的声音。幸好是大白天,阿暮赶紧往人群里跑,拐过几条巷子总算是甩开了跟着的人。
只是这下麻烦了,相机的声音又大,灯光又刺眼,这还只是对着照片拍摄。等去了天义盟那些场地对着人拍,岂不是更加明显?这才刚一开始,好像就陷入了瓶颈。
阿暮躲进了路边一个餐厅,她需要休息一下重新思考。她很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东西,一个是因为省钱,另一个是确实也不太知道怎么点。她对着菜单上的几个词,忽然动了念头,于是点了一份朱古力奶和马拉糕。
好甜呀。
阿暮喝第一口的时候觉得还可以,第二口就已经腻着了。马拉糕本身不算甜腻,但配合上朱古力奶实在让人失了胃口。阿暮想起前两天去找王九的时候,他非要让自己把那个昂贵的巧克力带回去,自己坚定地拒绝了。那些东西尝一块就够了,至少一整个月不会惦记。
果然,人就算失去记忆,很多习惯也是不会变的。
师门基本上自给自足,香火钱除了维护门派运转也会给到弟子们一些津贴,也就是个零食钱。据师兄们说,王九小时候的津贴全花在了买糖上,甚至上供的点心最后也都进了他肚子里。八师兄对此十分不满,他真的不是师门吃最多的,但肉就是都长他一个人身上了,真是没处说理。
后来啊,后来王九的津贴都给阿暮花了,阿暮意识到的时候,她把二、五、八三个家伙的津贴全给搜刮了,拿去补贴师兄,反正他们也不怎么下山出任务。可是那些钱师兄没有拿去买糖,而是去了赌馆,变成了更多的钱,再重新平均分配到每一个人身上。甚至有段时间六师兄还找到自己说要入股师兄的摇骰子事业,被阿暮揍了一顿。
他明明不是个自私的人。
阿暮用力甩了甩头,都过去了。虽然很腻,但阿暮还是吃光了,不可以浪费食物,即使为此要喝很多水缓解。
走出店门口没两步,就见十字路口处有不少人围观,可那些人也只是来来往往的瞩目,并未驻足。阿暮走近,是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马扎上,看服装就知道是贫寒人士,同时还一脸的枯槁。牌子上写着“爱女失踪”,上面贴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包括女儿的学生证,照片,还有走丢的时间和地点。
是一个月前,就在新界。
阿暮心里一沉,她不确定这个人的女儿和天义盟有没有关系,她只是想到那个自戕的女孩,有没有人给她好好安葬。王九给她的资料里有写,那些人专门冲着孤儿和社会边缘人士下手,这些人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失踪了也没人在意。所以大抵是没有的,她大概从生到死都在独行。
阿暮不忍地蹲下身,她想跟这位可怜的母亲了解更多的信息,也许,也许自己能救的那些人里,也有她的女儿呢?阿暮刚蹲下,就见这位妇女眼前一亮,抓住了阿暮的手臂:“你是记者?你是记者吗?我女儿的事终于有人愿意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