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想?”火小邪身后猛然有人说话,这一句话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呀”的一声闷叫,腾腾滚在一边,一定神,却看到是冷冰冰的水妖儿蹲在自己身后的一块石头上。
水妖儿不屑道:“就你这点胆子还救人?”
火小邪嚷道:“呸,救人我不行,但我可以偷人!”
水妖儿眉头一皱:“偷人?”
火小邪说道:“我见过有的猫儿偷鸟,是将鸟笼弄掉在地以后把笼底拨开。”
水妖儿说道:“你是说要从地下去偷人出来?”
火小邪说道:“是,我从小就是贼,只是会偷,猫儿偷鸟,我们偷人。”
水妖儿沉默片刻,一张冷若冰山一样的脸,突然又变得眉开眼笑,一把搂住火小邪的脖子,用劲颇大。火小邪比水妖儿要高出一个头,还是被水妖儿按下来,脑袋被水妖儿夹在腋下。
水妖儿笑道:“猴子!猴子!你脑子还挺聪明的嘛!偷严大哥他们,好玩好玩!我就喜欢玩!”
火小邪半张脸贴在水妖儿的胸前,只觉得软绵绵的。他已经十六七岁,自然知道这软绵绵的是什么,脸唰地红了,尴尬地说道:“水妖儿,你……你松手……”
水妖儿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听火小邪嚷嚷松手,敲了火小邪脑瓜一下,松开胳膊,坐在一边,笑道:“那咱们就去偷人吧!呀,什么偷人啊,是偷严大哥他们四个男人。哼,你这个臭猴子,贼猴子,流氓猴子,怎么想出‘偷人’这个词的?”
火小邪见水妖儿这样子,不知是该恨她还是爱她,但想到水妖儿不顾他而去,心中还是憋闷得很,也不回答水妖儿,只是冷冰冰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要自己走吗?”
水妖儿嘻嘻哈哈地说道:“水家人一会儿一个主意,你管得着吗?我就是回来了,你怎么的?气死你,气死你!把你猴子屁股都气红!”
火小邪一拍额头,对水妖儿也没有了脾气。火小邪是个心胸豁达之人,只要不把他逼上绝境,倒不会过于记恨什么。
话说钱掌柜和郑大川,他们派人一通寻找,并没有在坑中发现水妖儿和火小邪,聚在一起一番商议后,由郑大川带着自己手下去后院的山坡上寻找,留下赵烟枪与钱掌柜、贾春子、贾庆子继续看守严景天他们所在的洞口。
郑大川他们寻到火小邪、水妖儿曾经待过的地方,很快就找到火小邪扛到山上的那张桌子。郑大川大喜过望,又继续寻找,一路上足迹清晰,明明白白地指向后山。郑大川心想这一男一女八成没啥本事,一个小妞腿脚能有多快,顿时呼喊着手下向后山追去。
郑大川他们追到后山,才发现后山寸草不生,都是石头,没了火小邪他们的足迹,哪里甘心,仗着自己和手下都是腿脚极好的人,仍然向前追去,转眼就没入山石之中,去得远了。
郑大川他们追入后山,火小邪和水妖儿才从后山入口一边的草丛里爬出来。
火小邪十分惊喜,说道:“水妖儿,真有你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追进去?”
水妖儿笑道:“笨猴子!换了是你带着七八个腿脚麻利的人,去追一个毛头小子和小媳妇,你能停下来吗?”
火小邪嘿嘿傻笑:“也是,也是。”
水妖儿说道:“支走了一批人,我们也方便些了。跟我来,我们想办法先钻到地底去。”
水妖儿和火小邪顺着山坡,飞快地来到落马客栈院落一侧,藏在林中。水妖儿把小媳妇打扮的外衣脱了,露出贴身的黑衣,又摸出一块黑纱巾把自己头发包住。
此时日头西沉,已近黄昏,太阳贴着山头只露出半张脸,山影洒下,把落马客栈地面盖住了半边。
火小邪和水妖儿打量片刻,见钱掌柜、赵烟枪、贾春子三个人正在院中。钱掌柜和赵烟枪倒是惬意,坐在桌旁交头接耳。贾春子坐在坑边,两只脚放入坑中晃悠,显得无所事事。只是持两把菜刀的贾庆子不见踪影。
两个人又等了片刻,才看到贾庆子从已经崩塌了一半的后厨中跑出,抱着两个坛子和一摞碗碟,腋下夹着竹篮,肩上扛着山货,手中还钩着数只煮熟的腊味野鸡,直奔院子而去。
水妖儿对火小邪说道:“跟背风耍得如何?”
火小邪忙说道:“精熟!奉天城里没几个人比得上我。”跟背风其实就是做贼的一门基本功,大意是说跟着“马儿”(被偷之人),还不能让马儿发现,讲究的是腿脚轻便,动作迅速。
水妖儿说道:“跟着我,我们去后厨!”
水妖儿说着,从林中钻出来,沿着落马客栈的篱笆找到个缺口处钻进院内。火小邪紧紧地跟着,也是无声无息,并不落下风。两个人躲在草垛之后。
水妖儿略一回头,冲火小邪浅浅一笑,脚下加紧,猫着腰,灵狐一样跳到未倒塌的柴房墙边,贴着墙边看了看钱掌柜他们,冲着火小邪挥了挥手。火小邪尽管做不到水妖儿那样跳跃着前进,但脚下小碎步踩得飞快,不动声息,眨眼也到了水妖儿身边。
水妖儿用胳膊捅了捅火小邪,眉开眼笑地说道:“猴子,一路上看你笨得和大狗熊一样,活动起来,身手还不错嘛!你这踮脚尖的小碎步是谁教你的?”
火小邪想也不想,说道:“棍棒!”
水妖儿惊道:“棍棒?什么棍棒?”
火小邪说道:“就是打人的棍棒呗。小时候天天跟背风,若被人逮住了就得挨顿棍棒,大街上人多,跑小碎步比较方便,不容易被抓到。因为怕挨打就练出来了,所以是棍棒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