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我想起太后说的那句,他心怀天下……
如今他国力殷实,百姓安乐,令他夜不能寐的除了塞北蛮野的侵扰,便是以我父亲为首的几个将军兵权在握,功高震主。
一想到此,我遍体生寒。
他哪里是在算计我!
他这步步紧逼,算计的从来都是父亲!
父亲半生戎马从无败绩,回京后更是谨慎为官,让他无从下手。
他知父亲担忧我,便害死珠眉,夺我凤印,这无一不是逼着父亲出手。
可只要出手,便会有把柄落入他手中!
到时削兵权便是顺理成章。
真是好手段!
想通其中关节,我便更为谨慎。
好在如今皇上无暇东顾,只一心在春和那头,也让我有时间筹谋一二。
我托父亲在宫外寻了个道士。
父亲问我所为何事,我只说自己如今心绪烦乱,想听听讲道静静心。
入春,听闻皇上新得了一柄宝剑,削铁如泥,对上过去的刀剑,只一剑便能使其出现裂痕。
是时候去看看了,以我对他的了解,此时春和的境况可能已经不甚乐观。
我带着一匣的珠钗明铛去了早芍殿。
宫门紧闭,四个持刀侍卫站在门口。
「皇后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听罢,我不再多问。
顺着早芍殿的宫墙,我走了一段路,这种情势,不知道她悔不悔。
既然她被禁锢,便无关紧要了。
父亲请的道士颇会讲道,我每天至少要听一个时辰。
「姜道士可听过『寒食散』?」
听道足一月,我才问出这个忍了一月的问题。
「不曾闻,那是何物?」姜道士正襟道。
「我也是很早以前在古籍中读到,用烧炼金石类的方剂制成的丹药,可使人延年健体,神清气朗。」
「方子中似是丹砂、雄黄、白矾、曾青与慈石这几种。」
古方中的寒食散便是如此。
既然已决意要做,便再无退路。
「娘娘所说的方子甚是罕见,贫道今日回去便试试!」
言罢,姜道士便站起身,原本淡然出尘的神情骤然消散,只余下急切。
这个时代的道士,大多都以炼丹为志,若有人能炼出奇丹,必然一跃成为其中翘楚,被众人敬仰推崇。
「姜道士,一切谨慎为上。」我在他身后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