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一双男人的大脚出现在叶棠面前,视线顺着男人脚踝向上,猛然眸光一震。
肥陈,怎么会是他?
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定睛一看,果然是肥陈。
只是他现在的身材,比起上次在厉桥南那边猪圈见到时,更加消瘦。
估计,也就一百四十斤上下。
肥陈身高一米七,原吨位接近二百三十斤,如今再看,简直瘦掉了一个人的体重。
看来,厉桥南那儿的伙食不怎么好。
叶棠好笑的想着,如果到时能再见到厉桥南,高低要建议他开个减肥训练营。
以厉桥南的商业头脑,估计全世界连锁下来,收入也是蛮可观的。
肥陈来底仓翻找了些东西,连看都没看叶棠一眼,就急匆匆上去了。
“哐啷”一声门合上,肥陈走后,叶棠迫不及待踢碎了土黄色陶罐,反手抓起一块较为锋利的陶片,拧着手腕弯转过来摩擦腕间麻绳。
一个海浪打过来,“扑通”一声,一个五斗柜倒下来砸在叶棠身上,手里的陶片也不翼而飞。
腕间已然磨出了血。
“嘶,”叶棠拧着眉,扭动着身体,挣扎半晌终于摆脱五斗柜的压制,再次捡起一块陶片,加快速度割麻绳。
“呼,”麻绳终于割断了。
抬手取下口中塞的白布团,粉嫩的舌间轻轻扫过牙齿,囫囵一转后,啐出一口血水。
顾不得手腕上的血痕,与生理性疼痛,快速扯开脚腕处的麻绳,单手撑地起身。
稍许费点力气,伸手扶着铁质楼梯喘气。
借着微弱的月光,为了避免发出声响,手脚并用爬上楼梯。
蹲在矮小门板后面,贴耳聆听外面的动静。
屏住呼吸,抬手拉开门栓,闭上一只眼睛,目光投向夹板。
远处,有一簇光亮。
橘红色,忽明忽暗,叶棠眯起眼眼定住视线,突然心下了然,是有人在甲板上抽烟。
“肥陈,好不容易逃出来,也不进舱里躲一下,就不怕厉桥南追上来?”戚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操,关了老子半个月,我他妈的快憋屈死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老子还不能放松放松。”肥陈狠狠抽了一口烟,用指腹捻灭烟尾。
指尖袅袅烟雾,像一缕早逝的亡魂,随风飘散。
“呵呵,”戚风笑了两声,面朝甲板一屁股坐在栏杆上,随手摆弄着粗壮的缆绳,“我有点好奇,你不是跟厉桥南合作吗,怎么又被他关起来了,还上了手段?”
话音刚落,肥陈脸色一沉,五官像被人盘了很久的核桃,油光锃亮,又沟壑纵横。
眉头压迫眼睛向下垂着,嘴巴紧抿都扯不直向下弯折的弧度,踌蹴一瞬才开口,“这不是厉桥南‘活阎王’名声在外嘛,跟他合作本就只是权宜之计,我还不是想为咱们以后找个好靠山,他妈那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