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鼓。
屈慈先一步挪开视线,没做回答,只道:“还剩下一个。不要让她近身。”
剩下的人是毒乌头。
她步法玄虚,又善用毒,正面对上讨不到巧。
就这么说话的片刻功夫。
隐在暗处的毒乌头蓦然疾步,锁住退路,直冲着崔迎之袭来。
糟糕!
崔迎之这下明白屈慈那句不要让她近身是什么意思了。
有这身法用什么毒啊!
毒不死对方就跑路是吧!
她擅长的素来是以劲化力的打法,应付这种身法诡谲的,实在有心无力。
情势危急,眼看着崔迎之要中招,屈慈一手拉过崔迎之的臂弯,一手搂住她的肩将她圈住,错身与她交换了位置。
那记毒掌也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闷哼一声,喘息声加重。
真要命。
他今天已经挨了两掌了。
事不过三,若是再受一掌,他估摸着也得给自己提前立个碑了。
崔迎之的脸被迫撞上了屈慈的胸口,鼻梁骨被磕得生疼,眼尾不受控地泛红。
这么被人圈着,手都没处放。
心鼓乍响,鼓声隆隆,在未知的节点仿若与另一颗心同频共振。
抬眼望去,眼前人额间冷汗涔涔,他低垂着眼,唇角溢着暗红的血迹,如雪中红梅,为银装素裹的天地点上惊魂夺魄的一笔。
破碎,诡谲,瑰丽,仿佛下一瞬就要如春雪消,如流云散。
“吃了我两记毒掌!你就等死吧!”
嘶哑的女声强行夺去了崔迎之的注意。
一击不成,眼看再无良机,毒乌头杵在原地,神状癫狂,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若非撤退不得,她方才也不会选择搏命。
很可惜,生机将尽,穷途已至。
崔迎之从屈慈怀中抽身,左手握着断剑,冷冷打量这个妆容夸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阴沉女人。
她从前听说过毒乌头,世人传她阴毒、怪异、叫人毛骨悚然,却到底没亲眼见过。
今日一瞧,传闻还是保守了。
这如死人一般的苍白肤色,如墨的深色口脂,高挑的眼角,以及几乎要飞入鬓角的眉尾,看上去简直能一口气吃掉八个小孩。
出门都不用她自报家门,明眼人一看这副打扮都会自发的退避三舍。
崔迎之突然觉得日后若是得去什么人挤人的地方,她也整一身这样的行头,一定效果拔群,谁也不敢跟她抢路。
场面就此定格,双方无声对峙。
毒乌头微屈着身,捂着被屈慈捅了一刀正在流血的腹部。她或许是才瞧见崔迎之手中的那柄断剑,显而易见地怔了片刻,旋即伸出涂满深色蔻丹的手指向崔迎之,声嘶力竭:“你!你跟沈三秋是什么关系!”
崔迎之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提剑一步步走近。
毒乌头恍若不知危险般不躲不避,又或是失血过多以至于两眼发黑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