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
完全没有听她在说什么,若白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苍白着脸问。当他看到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中午1点02分时,气得嘴唇也煞白起来,怒声说:
“还不快走!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心里想着事情的人,就连镇静剂也会失去效用。”日本医生板着脸走进急救病房,喝斥着,让若白重新躺下,“你的病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必须静养,情绪也不能够起伏太大。还有,为什么喝下那么大剂量的止咳糖浆?即使咳嗽非常严重,过量的止咳糖浆对身体也是会有伤害的,往后不可以再做这种荒唐事情!”
过量的止咳糖浆?
当听到这一句话,百草呆滞住,忽然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咳嗽不止的若白师兄忽然会不再咳嗽。那并不是他的病情好转了,而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喝下了大剂量的咳嗽糖浆吗?!
训斥了若白一番,又再三叮嘱他静养,日本医生才终于离开急救病房。勉强抑制住胸口的咳意,若白瞪着呆滞般的百草,虽然很生气,但虚弱使得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
“……快……快去体育馆!”
后退了一步,百草含泪摇头说:
“我不去。”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若白吃力从身上掏出一把日币,递向她:“……打车过去……再买两只面包……和一盒牛奶……快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慌乱地摇着头,她仍旧说:
“我不去。”
沉默地看着她,若白的气息越来越冰冷,凝视她两秒钟,他眼神淡漠地说:“……如果你还把我看做是你的师兄……就听话……现在立刻回去体育馆……打好下午的决赛……”
“……你是我的师兄,我听你的话……”摇着头,泪水扑簌簌从眼眶落下来,百草哭着说,“可是,我不要去,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你。你生病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是医院!”若白怒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也沁出细密的冷汗来,“……你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你留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可以的!”百草急声说,“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去喊医生和护士!输液的时候身边必须有人,我曾经见到过……”
“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胸口窒闷得又咳嗽起来,若白挥手打掉她想要过来搀扶的双手,吃力地说:“百草,你冷静一下。我们来日本,是为了打比赛,你不要分不清轻重……”
“分不清轻重?”流着泪,百草伤心地说,“难道,一场跆拳道的比赛,会比你的身体还重要吗?为了这场比赛,你怕我担心,生病咳嗽都要半夜出去‘散步’!为了这场比赛,你身体不舒服却什么都不跟我说!是,我知道,比赛很重要。可是,比赛也只不过就是一场比赛,难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
“我不会回去比赛的!”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着,百草倔强地说,“我就要留下来陪你!哪怕你骂我,哪怕你生气!我一定要留在医院,陪你输液,看着你好起来!”
胸口的咳嗽越来越剧烈,若白的唇色变得雪白。看着她那红着眼圈梗着脖子顽固到底的模样,他沉默了几秒,将输液针头从手背扯下来,虚弱地从病床下来,哑声说:
“……好,我陪你去体育馆。”
“师兄!”
百草惊慌地冲上去。
“……下午的比赛,原本我也并不放心……”挡开她试图扶住他的双手,若白吃力地向病房外走着,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体摇摇晃晃,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我陪你去,这样你可以不离开我,我也可以在场边指导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泪水再次崩溃在百草的脸上,她死死的拉住若白!
闻讯赶来的护士们大惊失色,冲上来帮着百草扶住若白,想要将他扶回床边。经过这一番折腾,若白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再晕倒,整个人也如同透明的一般,然而即使如此,他那沉默固执的神情使她们明白,即使这次被她们按回了病床,下一刻他还是会再起身离开。
“好,我去……”
被逼得退无可退,深吸口气,百草用手背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颤抖地说:
“你别动,我听你的。你好好躺着,我现在就去!若白师兄,你等我,我很快、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
凝视着她,若白吃力地说:
“要拿到冠军。”
“好,我一定拿到冠军。”她咬紧嘴唇回答。
“……小心金敏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