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怔愣了片刻,眸色比往常更加幽深了:“我……不想离开。”
是的,他不想,而非不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去和留已经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顾雨汐看得出裴元瞬间低沉下去的气息,唇角缓缓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既然不想,那就留下吧。”
她的声音不大,轻轻缓缓的,像是一片羽毛,却在裴元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白天他的坦白其实只坦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在裴恕来了之后才说的。
原本以为在知道了他和裴恕的关系之后,顾雨汐必然会生气,将他赶出南苑,可……
“顾小姐……你……”裴元看着她,无波的眸子悄悄翻起暗涌。
“怎么?又不想留下了?”顾雨汐微眯着眼睛问道。
裴元连忙摇了摇头:“没……”
“既然没有,那就安心留下。阿奕信任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其实要说错,也并不都是你的错。以后,别再让他失望了。”
裴元抿了抿唇,他微垂着头,冷色的镜片挡在他的眼前,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
好半晌,他才重重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和楚氏又是一场硬仗,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多帮帮阿奕了。”
“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好。”顾雨汐冲着他扬起一抹笑意,才说道:“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
顾雨汐转身,手刚搭上门把准备开门,就被裴元喊住了。
“顾小姐。”
“嗯?”
顾雨汐顿下步子,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除了当年的事,这些年我跟在楚少身边,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看向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信仰。
“嗯,我相信你。”
房门打开,又关上。
裴元像是虚脱了一般,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接着将眼镜取了下来,伸手按住眉心。
指尖,触到一片微凉。
解决了裴元的事情,顾雨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原谅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她的房间里,一盏暖黄的灯亮着,楚昀奕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看。
见到她回来,楚昀奕将书放在,自然地将身边的被子掀开一角:“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