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蔡宝光传了信,程浩风心下略松,秦州离这里很近,应该能很快收到回复。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最近事情太繁杂了,得再想想有没有疏漏。
想了片刻,又记起还得给龙啸风传信,让龙啸风多吹嘘最新改进的连胜弩是非凡之物,还可以用旧连胜弩折价换购,尽快让做了手脚的所谓最极品连胜弩流入敌方营中。
再召另一只山雀,又传信后,他站在石汀上发呆。
脚下是方凳大小的石汀,高低错落的大小石汀相连成路,石汀之间是深深岩谷。
岩谷中湿腐之气重,浓雾阴寒,接近石汀上部雾色淡了很多,但也是灰蒙蒙雾气弥漫。
别人都是快速通过这里,他想多呆一会儿,目前在这里烦恼最少,减了欲望,消了仇恨,只想想关于修炼的事。
他这些时日,对《长情注》有所感悟,只是没空仔细练习。
看看雾气又淡了些,他还是先放下修炼之事,回到云华观。
他先去帐篷里看了一下,与几个制作技艺高的工匠谈了谈,问了问有没有难处,又再去找秦快。
“程仙师,有什么事吩咐?”
秦快远远的迎过来,主动打招呼。
“问问上批货卖得怎么样。”程浩风看看周围,随口说了句,又指指莲花池方向。
然后,他先朝莲花池走了,秦逸明白其意,随之跟上去。
到了莲花池旁,左右无人,程浩风才低声说:“赵小锅还赖在山上搜查,赶不走他了么?黄爷得了东西,总得帮着出点力吧。”
挑拨之事一般对女子才用,但也未必管用,女子还反以此试探男子真心。
但其实,男人与男人之间一样要被挑拨,挑拨黄费与秦逸,当下看不出有何意义,但对以后安排很重要。
秦快苦着一张脸,吞吞吐吐地说:“怎么说呢?我们秦家被搜了又搜,不是怕了……是赵遗策拿大的争战来说事儿,我们没办法动手……赵小锅更烦,搜来搜去,弄得秦家的人像小偷……黄爷啊,唉,他和大公子的交情很好,我们这些下属不好说什么。”
程浩风深表同情,与他一起无奈叹几声,又说:“我查到赵小锅说的敛生石了,是一种敛藏气息的法器,只是不知道下落在哪儿,他硬要说是你们拿的。我只能看看我那边的线索有没有用,要是能找到敛生石,你们秦家压力也小点。黄爷那里,得让你们大公子多和他说说,想办法撵走赵小锅。”
到了中午,仙客厅中,黄费和秦逸又摆上酒菜。
喝了几杯后,秦逸胆气壮了些,说道:“费哥,你也怕赵小锅?还不赶他走?”
“倒不怕他,只是把他压服容易,让赵遗策不生事就难。刘大将军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难道要让我一个人对付赵遗策的新军?”
且不说赵遗策手下有不少能人,只对付十万平凡士兵组成的大军都不可能取胜,能赢赵小锅,那因他是个靠亲戚关系混在新军中的庸才。
收鹿皮袋之前,只想着鹿皮袋代表的权力欲望,只觉得赵小锅好对付了,全忘了新王赵遗策的整个势力,那原本是定西将军和秦州秦家的事,一收了鹿皮袋,弄成要针对他一个人,这个鹿皮袋是烫手山芋,要退回秦家都不好意思退。
圣光府是派系,但千年以来,黄家即便没人当府主,也在其中有重要地位,可以说半算门派传承,半算家族传承。
在以往的朝中政争和乱世战争中,圣光府都保持相对中立,黄费要是跟赵小锅斗出了事,没人去管,要是牵扯了几大势力之争,家中长辈会管束。
圣光府持有礼朝的玉玺,曾说谁能一统天下,便献出玉玺传政。
玉玺给哪家不能由圣光府自行选择,得看争斗的最后结果,虽说总有一天会献出玉玺,黄家暗里仍奉姜家为天子真传,还打着立姜家后人当傀儡,他们把持朝政的算盘。
也因此,他们不会明着支持哪方势力,也不会把某方势力得罪太狠。
那天,刘郭转达刘大将军的命令,要求还鹿皮袋,不能杀赵小锅,黄费怒火再盛也忍下怒气。
后来冷静一想,收了这鹿皮袋真是个祸端,怎么做都欠妥。
他的烦恼还不能说,总不能让秦逸说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些烦心事缠着他,倒让他没心情胡来,秦沐风清静了两天。
傍晚时,马鸣风却又拉着秦沐风说事,讲了早上为交蜂蜜闹矛盾的事,两人约着去找程浩风说说。
“三师兄,情之一字,惟有真心真意才值得爱一回,否则还不如不爱。花心滥情空耗时间,不如用来锐意进取。”
程浩风刚从帐篷出来,脑子里全是连胜弩的各个部件,没明白秦沐风说什么。
马鸣风又说:“听人说你脚踏两只船,你只顾利用四师妹和七师妹,不管她们处境,这不是令人寒心么?你说你跟她们咋回事?”
原来是这事,程浩风拍拍头苦笑一声:“嗨,我没想利用谁!你们相信我,绝不会干那种事。你们回去歇着,我这就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