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城墙拐角处,有通往菜市场的小巷,巷口与城墙拐角交连的僻静泥地堆满烂骨头、烂菜叶。几只野狗刨着那一大堆垃圾,浓重的腥臭味扑鼻。
突然,野狗们龇牙咆哮起来,都炸起颈『毛』扑向对方。野狗们疯狂地撕咬着,像是在争抢什么无上美味。
无疑见着这一幕,想着师父常说要解劝他人争斗,让世间少生嗔恶。她就拣起根木棍,想去打散互撕互咬的野狗。
她提着木棍一阵『乱』挥『乱』舞,赶跑了野狗,回身一看,只见垃圾堆上躺着具血淋淋的尸体!
无疑吓得扔了木棍,拔腿就跑,跑出老远后突然想起那具尸体有种熟悉感。她又急忙往回跑,跑回去后,咬着牙去拨开尸体脸上的散『乱』头发。
借着渐明的晨光,无疑看清了尸体面容,那是她的父亲杭老趴!
杭老趴就那么躺倒在城墙边垃圾堆中,身体已经僵硬,他浑身是野狗撕咬的伤口,几乎已经成了看不出人形的碎烂腐肉。
她再细看父亲,他死不瞑目,就像死鱼那样鼓突出眼睛;他手里紧攥着一条碎布,那是她娘在世时给她父亲缝的钱袋上所扯下碎布;他身上除了野狗撕咬伤,看不到其他人为所致的伤,不知是因何死亡。
无疑的哭着、叫着,不停翻着、摇着父亲的尸体。哭叫声引来了守城厢军注意,见出了人命案,就派了个士兵去州衙报案。
宜州孙知府一边派人察探杭老趴人际关系梳理他曾与何人结怨,又一边让仵作细验尸身。
在得知平乐庵女尼对杭老趴多有怨言后,孙知府将慈空暂时收押,其余女尼禁足庵中。
仵作验出杭老趴后除野狗撕咬伤外,脑后有处於伤,这处於伤就是查出凶手的关键!
正待仵作进一步细验的时候,停尸起了诡异火灾,单单只烧了杭老趴的尸体。
这事一出,就闹出流言。说是这杭老趴赌?『性』?难改,还胆敢强取佛门弟子的香火钱,惹得地藏菩萨发怒,派小鬼儿来收了他的命。
听信流言的民众还埋怨州衙的人不知内情,把杭老趴当成遭害的冤主。地藏菩萨为了提醒官府、警醒世人,就用鬼火烧了杭老趴尸体。
这“鬼杀赌鬼”的流言先从宜州传起,进而附近泰兴府、陵州、越州等地都传遍了。
乡民们都开始相信杭老趴是遭报应,受地狱刑罚而死,纷纷请愿让孙知府放出慈空法师……
听到此处,胡仙仙抿茶一笑。叶赛英也是一笑,问道:“你已经猜出案子处置结果了,是不是?”
胡仙仙答道:“是啊,一个人见人嫌的赌鬼这么死了,谁会真同情他?就算是他女儿,肯定也不会为了赌鬼父亲,看着师父在监牢中受苦。迫于民众压力,官府当然只能草草结案。”
叶赛英颔首默认胡仙仙推测,又说:“可是毕竟父女连心啦,过了几天,无疑想起父亲死时握有钱袋碎布条,想到这鬼就算要杀赌鬼,也不可能抢钱啊。于是,无疑又到宜州州衙请求翻案再审。”
胡仙仙微皱了皱眉,问她:“哦?这个小尼姑无疑倒也真有些聪明,重审时查出真凶了吗?”
“没有,非但没有查出真凶,反而让案情越来越复杂。”
叶赛英变得满面忧愁,低声说:“琼莲宫也在重审时牵连了进去……”
叶赛英又给胡仙仙细讲起来,先说了琼莲宫是如何牵扯进去的。这宜州知府孙展鸥对乔楚诗一直有爱慕之心,怎奈乔楚诗一心向道,孙展鸥又早有妻室,二人就只是知己好友,没有逾礼之举。
孙展鸥曾调往其他地域任职几年,已升了职,可他去年又向吏部自请回宜州当知府。
乔楚诗为报答他的恋慕之心,就尽力帮他处理各种烦难事,连带琼莲宫众人都成了他的智囊团。
无疑要求重审的时候,平乐庵众女尼都极力反对。慈空对无疑说,若是再生事端就不认她这个徒弟。可是,无疑不听劝阻,坚决要揪出凶手为父偿命。
乔楚诗推断,也许是慈空为了除去杭老趴这个*烦,先故意忍让,再悄悄用法术杀死他,最后又用法术毁尸灭迹。
孙展鸥据此推论,再将慈空收押,可审来审去,没审出个结果。慈空说她根本不会法术,并且有法术也不可能挟术杀人。
民众对此事极为关注,议论纷纷,还有人说是琼莲宫的道姑看不惯平乐庵的尼姑,就杀了杭老趴栽赃嫁祸给慈空。
胡仙仙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许久之后才忍住笑。她放缓声调,给叶赛英分析一番:“我听你说了这些,觉得案子本来应该挺简单的。
依我推断就是杭老趴赢了很多钱,惹得其他赌徒恼怒,引起钱财纠纷。
既然杭老趴手中攥有钱袋碎布条,就很可能是在抢夺中被弄死。”
叶赛英叹了两声:“唉,不管本来是如何吧,如今琼莲宫是民心尽失!”
“就算民心尽失,似乎也和我没多大关系吧?怎么你们会提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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