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响起,列外这才察觉她到来,惶急说:“让我再劝劝他。唉,当年要不是我支持他掌权,他也许不会生出那些野心,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胡仙仙轻摇头,再次问列御勋:“该怎么样咳咳咳……才能杀死你?”
列御勋笑了几声,答道:“我皮肉早已腐朽,是他们用邪术将我魂魄压缩于心脏处,只要炽心焚情碎我魂魄、绝我情念,我也就死透了。”
他所谓“炽心焚情”是将心脏取出,以地府之中阴火炽烧压缩其中的魂魄,就算能侥幸魂魄不灭,也会烧尽记忆和灵智。
“好,好,咳咳……”,胡仙仙答应着,他说的这方法对于他此刻不生不死的情形应该有效。
她随即去请尚仁施法,列外想阻止,却又没有硬拦下她。
尚仁到来后,因要取列御勋心脏就得撤去雾隐无隙网,他有些犯愁。他担心撤去雾隐无隙网后列御勋会逃跑,胡仙仙让他不必担忧。
她说:“他不会逃跑的……咳……你若能让他死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撤网后,列御勋主动指点尚仁自己心脏位置,尚仁掐诀施法攫取其心。
列外哭喊着阻挠,几次求胡仙仙让他再劝劝列御勋。她让那些阴兵死死拉住列外,列外急得骂起来:“胡仙仙,你怎么可以残忍成这样?我还以为你只是吓吓他,你怎么能真这样对付他?”
胡仙仙厉『色』看向有些犹豫的尚仁,尚仁毅然施法。
列外高声骂道:”以阴火炽心灭魂,他就算还能投胎,来生也会变成傻子的!胡仙仙,你不就是怕你五师兄会为处置兄长的事儿犯难,才坚决这么做吗?你这女人真是太残忍了,他再坏,也是青丘国列家的血脉啊……”
胡仙仙冷眸扫他一眼,目光再回列御勋身上时,尚仁已取出列御勋之心。此心鲜红,因有魂魄压缩其中,心上萦绕白光。
胡仙仙向尚仁颔首而笑,尚仁即刻捧心往地府而去。列御勋的躯体终于死透,他的心魂也将在地府阴火灼烧下炽燃尽罪业,焚灭尽记忆。
胡仙仙让阴兵放开列外,缓声解释:“不只是为我五师兄铲除后患……咳咳……的确,列御勋一死,我五师兄不必再为怎么处置他犯难……咳……但是,于他自己而言也是好事。”
列外瘫坐地上很久后,凄然笑说:“于他而言,让生命重归白纸一张,如何不算好事?我岂不明白他活下去更痛苦?可我真不知道日后在九泉之下见了我大哥,该怎么交待啊!大哥托付我好好照料这些侄儿,可到头来发生这种兄弟间自相残杀的惨剧……”
列外撑起身体,佝偻着缓步而去。胡仙仙没有再劝说他,因她肺伤在身说话费力,也因她明白他其实懂那些道理。
列外只是心里有疙瘩,毕竟是看着长大的亲侄子,再懂道理也抹不去血亲惨死自己面前的悲伤。
第二天,列外就带着听风启程回青丘国,还有宫倩儿和鄂日浑未除,他没有多余时间为列御勋一直悲伤。
胡仙仙和彩鹊就在尚仁洞府住下治伤病,尚仁还有很多后续杂事需要处理,胡仙仙在洞府中闲来无事就写字。
肺部受损,她本靠吐纳之术聚集天地灵气,此时是难以再聚灵气。虽说周身就在天地之中,以整个身体吸收天地灵气也可以,但实在所收甚少,更难以快速压缩至气海。
她试了几种方式都没大作用,也就暂时不多想。她说话之时,又咳又喘费力得很,就以笔写字与人交流。
写着写着,她自觉书法水平倒有提高。以前是勉强算工整,这几天下来,居然渐有娟秀隽逸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