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遮盖了许多美好,也遮盖了许多丑恶,黄璧书跪在灵堂,木偶般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火舌卷过一张张纸钱,跳跃的火光中,黄璧书的脸没添些明亮感,仍然笼罩着阴冷怨气。
“璧书……璧书……”
极轻的脚步声走近,那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到了门外,唤着她名字走到她的身后。
她抬起头来,定睛看了看来者,语气淡漠地说:“赵谈?你不是被赶出城了吗?我自身难保,可帮不了你。”
“璧书,我只要你在秦逸面前说几句话,不会让你为难,不是让你去求他们放过我,只是简单几句话。”
到了屋内,赵谈还是蒙面戴兜帽,他防的是秦家突然来人,黄璧书他们认不认得出来无所谓。
听他说了这些,黄璧书只冷笑两声,他又再说:“真的不是让你为我求情,你只要通过秦逸传话,让秦祥快些练那火精闪魅刀就行,别的不用说。”
让秦祥快些练刀?督促秦祥提高功力?这倒确实不会让黄璧书为难,可是赵谈为什么要好心催秦祥多练刀?
不只黄璧书听得满脸疑惑,在房顶上偷听的程浩风也猜不出赵谈在打什么算盘。
赵谈摇了摇手,为了便于隐藏行踪,他没带鹅毛扇,但还是习惯性地做摇扇动作。
“璧书,你也知道秦家在找礼朝皇族后裔吧?我的手下打听到他们找了不少小孩,其中血统最正的一个小孩小名儿叫‘龟毛’,是个从小穷苦的孤儿,靠给财主放羊过活,后来秦家找到他,给他取个大名叫‘姜圭’。”
黄璧书眼睛微眯了眯:“这个姜圭和让秦祥练刀有什么关系呢?你提供这些消息,是想让黄家去带走姜圭?”
赵谈笑了笑,又朝黄璧书竖起大拇指:“璧书,你真聪明!这般聪明美丽的女子,我怎能不动心?”
“呵……”黄璧书笑了一声,“快些讲明白你要做些什么,又需要我怎么做,别扯些虚情假意。”
被冷冷拒谈感情,赵谈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带笑说起此行正事。
关于礼朝皇族遗孤,很多势力都在查,赵谈是通过以前安插在秦家的内线得知确切消息,不仅探出了姜圭来历和简况,还探出姜圭和另一些皇族后裔藏身在濮州。
只是,还不清楚具体在濮州哪个位置。
但要是赵谈带手下与黄家联手,应当很快能查出具体位置。
让秦祥快练刀,是因那刀有些问题,在还与秦家交好之时,秦祥在赵谈面前炫耀火精闪魅刀,那时他已看出刀有问题。
赵谈功力虽不高,却擅长交际,见过不少功力高强的修行者,也见过不少一流的武器,他做事又多疑心细,所以看得出问题。
但是那刀的问题,只会对秦祥有所影响,不会极快伤及性命,难以明显察觉。
不想多生事端,赵谈也就没说。
让秦祥多练刀,是想看秦祥早些出现问题,这样一来,赵谈也能为被耍弄之事出口恶气。
而黄家已知姜圭的消息,只要夺走了姜圭,那黄家与秦家联姻没大用处了,再无理由必须和秦家联姻。
不必联姻,黄璧书就可如愿解除婚约,或许便会转而与赵谈结婚。
讲明这些,赵谈郑重地问:“璧书,我很有诚意,我在秦州真呆不下去了,把这里的事情交接后,过两天我就要去濮州,你愿不愿意意跟我一起去把姜圭抢过来?”
黄璧书垂头想事,许久不答话。
赵谈急得弯下腰,凑到黄璧书耳边说:“璧书,这礼朝皇族后裔虽说没有实权,但有号召力啊,只要弄了姜圭在手,那些占山为王的小势力绝对有很多跑来投靠,到时候我兵强马壮,你也不会再受委屈啦。看你被家族利益牵制着,跪在这里受苦,我心疼啊……”
黄璧书跪行两步,退开些再说:“你不要挨这么近,也不要说些怪话。听着,我可以让圣光府暗探助你查姜圭,但不会直接出面参与。”
能达到这般成效也不错,赵谈不再多说话惹人生厌,告辞离去。
程浩风也从房顶掠向一棵大树,正准备向围墙处飞掠,又见赵谈往黄此石夫妇住的小院而去,只得再跟上。
黄此石在和塔吉坦谈事,黄淑儿不想听那虚伪的言语交锋,坐在廊下喝闷酒。
赵谈给了黄家随从们一些碎银,进了院子,朝黄淑儿走去。
还未挨近,冷冷银光闪过,不凡钩链缠住他脖子!
嗖嗖凉气从脖子处蔓延至心里,赵谈不禁一哆嗦。
他连忙双手扯着链条,让脖子略松些,又半跪在地:“黄夫人,是我啊!黄夫人,我是来向你献宝,绝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