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溪看了一眼利润后,端起茶杯,把脸转到一旁:
“你有什么打算?详细一点的。”
“您能建厂吗?”
“建厂?你想建厂?还是别想了,只能官督商办。”
汤潇逸沉默了片刻,感叹清国输的不冤,就是代价有些大。
“以工人培养周期五年期计算,共计投入三十万两白银,建设一个能成体系培养技工的学堂。”
“同时挑选40-50人出洋留学,主攻机械、船舶方向。”
留学欧洲每年的费用,在每年1000美元左右,如果留学阿美丽卡会更贵。
“分十年投入二百万两,建设一个大型船舶制造企业。”
“逐步形成形成人才培养到船舶建设一体化的综合性重工业基地。”
汤潇逸其实还想说搞钢铁厂的,毕竟没有钢铁就没有造船原料,全是空中阁楼。
但这么说,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看到郑景溪的眼神都变了吗?
郑景溪的眼神确实变了,变得温柔,又带着锐利,随即变为不甘和愤怒,最终变成了欣慰。
郑景溪想到了自己。
船政前前后后投入了数百万两,在资源上也得到过历任闽浙总督和南洋大臣的支持。
但最后,能够在欧洲建设出一流造船厂的投资和资源倾斜,最终得到的只是一个,二流甚至三流船厂。
“你想的很好,但这样不行,真有钱,不如多买几条船,而不是去冒险,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至于那些人,你不是要弄茶园、桑园吗,挑些机灵的当水手,剩下的拉去种茶桑吧。”
清国不允办厂,特别是已经有了一个船政,更不会再搞一个新的了。
朝廷的工业化,乍一看好像什么都有,投资大数量多,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应急维持统治,毫无体系化可言。
正是因为不成体系,才造成工业成本高昂、产品质量低下、发展潜力极低。
“船我会买,同样厂子也得建,现在不建以后也得建。您去过欧洲,知道欧洲是什么样的。”
“继续这样得过且过,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别的不说,现在整个清国,就一个船坞能容纳大型军舰。”
“定镇二舰不能一起保养,一旦有战斗,定镇二舰有所损伤,只能一艘一艘的维修。”
“所以,建厂是必须的,哪怕是挂其他国家的牌子,也得建这个厂。”
汤潇逸斩钉截铁的说道。
郑景溪脸色变了又变,良久之后: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文襄公的影子,罢了,你去做吧,我会给你弄块学徒学堂的牌子。”
“教谕你得自己去找,这些人见不得光,要留心,不要轻信任何人。”
至于那三艘船的事儿,郑景溪提也没提。
没消息传出来,就证明汤潇逸控制的可以,只要现在没传出来,过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人在意了。
这个年代,一去不回杳无音讯,是航海的常态。
即便五十多年后,吨的齐柏林号航母,出港后也消失无踪,毫无线索。直到又过去六十年,才被偶然发现。
东瀛在法兰西订购的亩傍号86年的12月3日离开马六甲,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两年后,法兰西宣布此舰沉没,东瀛获赔124万日元,转手在英吉利订购了千代田号。
这个时代,海难很正常,非常正常,而且找不到是常态。
所以,郑景溪不像汤父那么担心。
因为消息要泄露早就泄露了,也等不到汤潇逸告诉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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