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23分,在帕斯瓦尔克待了许久的汉弗里克终于是从里边跑了出来。
按照保罗所说的地址,汉弗里克一路跑着来到了那家旅馆楼下。
保罗像个雕像一样的站在门口等待,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在见到远处一个人影跑来,保罗下意识的拔出了背着的步枪,在刚准备举起来的时候,他便把枪给轻轻地放下了。
他以为,自已还处在法国,他站在被泥土和木头所铸造的战壕里,除了战壕内的人,其他的都是敌人。
他想,他的心在前线的时候就已经烂掉了,他的灵魂已经倒在了前线,而现在这个回到德国的人只不过是他的肉体。
钢枪被保罗重新背在身后,他随即立正站好,迎接着面前的胜利者。
帕斯瓦尔克离这家旅馆有着两三公里的路程,汉弗里克一路跑过来,累得满头大汗的。
“你不应该选在这个鬼地方,我几乎是跑着过来的。”汉弗里克抱怨说。
“可能吧,这里便宜点。”保罗倒是一心想着省钱,要不是更便宜在几十公里外,他还真不想来这。
他领着汉弗里克上了二楼,路过前台的时候,他看都不看。
打开房间的门,屋内的环境还算说得过去,地面还算上干净,屋子里的东西也挺齐全。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来到这里就像是来到了一家1894年的屋子。
“我在杜塞尔多夫的家差不多就是这种风格。”保罗抚摸着一旁的沙发,然后像个学者似得大喊道:“这不是用动物皮毛做的沙发,我并不是很喜欢。”
接着,逛完客厅的保罗又跑去了卧室、厕所、阳台等地方,然后又是十分不满的从里边出来。
他开始指责起这里的装修有多么多么不好,有些地方有哪些需要改进的。
尽管如此,保罗也没有不住的打算。就算这里是监狱,那么他也是付了钱的。
“这个鸟地方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保罗替汉弗里克打开了卧室门,那张床不仅小,就连被子也不是很厚。
如果想要在这里住的话,那么另外带床被子是必须要干的了。
“床不大,两个人躺着很困难,不过我可以去外边的沙发睡,你在这里睡。”保罗自顾自的做起规划,到也不是他什么把好东西让给战友,只是他长得太高了,而这张床最多也就一米七六左右的长度,根本就无法容纳他。
相比之下,沙发还是更适合保罗。
由于没有被子,保罗只得把大衣裹紧,把自已给牢牢的套进去。
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就像个会动的粽子。
不过他也不在意汉弗里克怎么看他,一躺在沙发上,他便呼呼大睡起来。
汉弗里克躺在硬实的铁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纵使是有垫子垫在下面也没办法让他安稳的睡下去。
他的步枪、手枪和其他东西就放在旁边,钢盔被他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他也没去洗澡,身上一直穿着从1917年到现在的军服。
与倒头就睡的保罗不同,汉弗里克与失眠一直抗衡到了后半夜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