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的生命力总是特别顽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橘子后腿上的伤就已经快要痊愈了,身子也长得比之前大了一倍。体力日渐见长,爪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在剪指甲的时候给林依安手臂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橘子像是到了叛逆期,变得越发不听话,常常会跳上餐桌,用灵活的爪子将一切能摔碎的物品推下餐桌。
每当它用锋利的爪子将皮沙发抓烂,在屋里鬼哭狼嚎,竖起尾巴不让别人碰时,林依安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管不住它了。
反正近来无事可做,闲暇之余,倒是可以带着橘子去一趟宠物医院。一来是看看腿伤养得怎么样了,二来是给它做一个全面检查,疫苗什么的该接种就接种。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请教一下宠物医生,像橘子这种能气得人咬牙切齿的举动应该关几天笼子……
林依安办事果断,动作也麻利,还没等橘子反应过来,就被装进太空舱里,背上肩,推门离开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旁边也恰好驶过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林依安低着头走路,并没有注意,直到那辆熟悉的保姆车停到她旁边。
林依安双手握着肩带,抬眼看向缓缓降下来的车窗,里面坐着的正是安然。
“你来剧组干嘛?”安然朝林依安灿烂一笑,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在这里碰到她。
林依安将肩带向上送了送,指着路前方不远处的宠物医院道:“路过,我来给橘子做个检查。”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城东区就有宠物医院,你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干嘛?”
林依安忽然感觉自己内心的小算盘落空,红着脸,气呼呼地反驳:“城东区的宠物医院都关门了,我没办法才来这边的!”
她谎话连篇,连他的眼睛都不敢注视,脸颊绯红,让人猜不透是因为什么。
安然抿抿嘴,其实心里特别清楚宠物店关门与否,却对她的回答姑息纵容,顺手将胳膊架在车窗上,朝她扬扬下巴,问道:“我陪你去啊?今天戏份少,已经收工了。”
“不用,宠物店就在前面,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带橘子检查完就回去了。”林依安摇摇头,眼神向前方瞥了几下,向他示意路不远。
安然刚想回答,就眼尖地发现她红肿的手臂,被衣袖半遮半掩地盖住。
他有些焦急地问:“你胳膊怎么了?”
林依安心里一慌,迅速转过身,将后背背着的太空舱对向安然,偷偷把衣袖拉下来,盖住小臂。
安然毫不犹疑地一下拉开车门,迈着大步走到她旁边,将她的胳膊一把拉起,林依安差点摔倒,向前踉跄几步,撞进他怀里。
安然也没料到,有些慌张地往后挪了一步,而后,皱着眉头,将她的袖子慢慢撸起。
映入眼帘的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道道血痕刻在手臂上,每条痕迹的周围都红肿不已,皮肤甚至鼓起,有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安然有些惊慌地扶上她的手臂,疼得她“嘶嘶”只叫。
“这些都是橘子挠的?”他瞪大眼睛看着她。
林依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得慢慢抽回手臂,小声道:“养猫被抓不是常事吗?不用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很疼。”
安然怒着脸惊呼:“什么大惊小怪?胳膊都快抓烂了还不疼?这么多伤你怎么从来都不说?”
林依安一边挽下袖口,一边低着头,轻声问:“跟谁说啊?”
安然感觉胸口有种闷闷地沉痛,他忽然抬手拎过林依安背上的太空舱,林依安没防备,装着橘子的太空舱就这么被他抢走了,橘子在里面歪歪扭扭地跌了几下,发出不满的抱怨。
还没等林依安说话,安然就特别坚定地对她道:“走,去扎狂犬疫苗。”
林依安咬了咬牙,又道:“扎什么狂犬疫苗,是被猫挠的,不是狗,而且又没出血。”
安然冷声怒道:“我拜托你平时多看看书吧,猫身上也是会携带狂犬病的,更何况你这胳膊都快要被挠成筛子了还不去?”
林依安低着头没回答,安然直接拉起她的手,霸道地将她塞进保姆车里,一副“懒得和你商量,你不去也得去”的样子。
林依安被安然管的没招,只能惟命是从,踉踉跄跄跟他上了车。
坐在保姆车的真皮沙发上,偷偷侧过头看向身边安然的绝美侧颜,林依安忽然有一种隔世的恍惚感。虽然她平时表面总是一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打倒她”的独立样子,但其实内心也并不完全成熟。自小没有父母的管束,有的时候也期望能有个人能管管她,关心关心她。
今天,这个平凡又困难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林依安垂下眼睛,刘海儿挡住眼睛,将目光落到满是抓痕的手背上。
他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呢?
这一刻,有些人被寒风吹得快要冰封住的心,似乎正在慢慢解冻,
似乎正被一股暖流逐渐填满……
十分钟后,保姆车行驶到市中心的医院,安然全副武装好,将橘子留在车里,让司机在路边暂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