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谭茵看看时间已晚,不可再耽搁下去。“公子,我与家人今日来灵隐上香,现在马上就要回去,你伤势很重,之前我给你服药只能暂时保你心脉,包扎也是暂时止血,还需继续医治。夜晚寒冷,病情很容易变化,你不能在此过夜。”
这人听此,虚弱地说:“姑娘意思我明白”
他伤势颇重,似是想抬起手来,却牵扯到伤口,脸上表情显示很痛,却未呼出声来,只得颓然放下手来。
谭茵见此人受伤如此之重,却不见呻吟,此时牵动伤口,也没有出声,不禁钦佩此人硬汉。
青衣人平复了一下呼吸,慢慢说:“我右手大拇指上有一个玉扳指……你拿着这个前往西湖边……梦花街的林家茶馆……找他们的掌柜林伯。”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好几下,甚是吃力,歇了好久,缓了缓继续道:“一定要见到林伯……才能给他这个玉扳指……就说是云湖故人。”
“那林伯约莫五十岁左右……右眉中间有个红色的大痣……切记,一定要见到他本人才说。”青衣人叮嘱道。
“此人可靠吗?”谭茵不禁问。
“如果此人还不可靠……那是我命该绝。”这人轻笑道:表情微变,应是又牵动了伤口。
谭茵见他如此说:也放心下来,遂记下这人所言,脱下他右手扳指,那扳指通体碧绿。看天色已晚,时间紧迫,便匆匆起身前往梦花街。
”等等!”那人叫住她。
”大恩不言谢,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姓名和贵府何在。”
谭茵听此,犹豫了一下道:“公子客气,救人乃我杏林中人本分,今日亦是缘分,你不必放在心上,是你意志坚强,才能受如此大伤仍能存活。”
她见这人非同一般,那些黑衣人着装统一,死于非命,知道不是一般仇杀。刚才救人也是看到此人应是被劫杀一方,同情其遭遇,如是黑衣人也不会救了。这人受如此重伤,仍能存活,除了自身武力超群之外,其强大的意志力更是关键。
谭茵现在只想救人便好,不愿意牵扯过多,恐招来祸端,此后与这人应再无见面可能,便没有作答。
青衣人见她容颜秀丽,勇敢体贴,行止谨慎,施恩却不图报,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自己秘密来杭已有一月,所查案件内里关联大都查清,还余小部分需要查证。没想到此次行动竟被泄露,平时守备森严,对方找不出空隙,今日来山上有事,对方孤注一掷,提前行动,自己突遭伏击,身受重伤。自己身负重任,如能渡过此劫,查找一个上香医女自然不难,便也不再勉强。
谭茵将手中几块素饼和半壶水给他,又给他掖了掖衣服,摸了摸头,尚没有发热,但也知道此情形晚上极易高热,情况危险,不敢耽搁,便匆匆离去。
回西香堂路上,竟然看见路边草丛中银光一闪,竟是自己丢了的银簪,刚才过来时被草丛压住,现在反方向到是看到了。谭茵甚是欢喜,看来做好事还是有好报。
下得山去,彦雅二人已经等了二个时辰,已是夕阳西下,天色将晚,谭茵少不得说自己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耽误了些时辰。
谭茵说中午素斋吃了不舒服,还是要吃肉,听说梦花街一带好吃的很多,晚上很热闹,要去看看尝尝。彦雅二人虽觉得谭茵此举有些不寻常,但也只以为她出来有了兴致,便一起去逛了梦花街。
待到了梦花街,寻个借口,找到林家茶馆。只是这掌柜却不大容易见,伙计们打了多少官腔,一会说不在,一会说他们转告就成。后来看谭茵的确有事,且态度坚决,怕耽误事,才去禀报。
待见到林伯,只见他五十岁上下年纪,头发半白,目光炯炯,精明历练。谭茵看这人右眉果然有个红色的大痣,再看看不像邪恶之徒,就拿出玉扳指,说是云湖旧人找他。
林伯看到玉扳指后,面色大骇,仔细看了玉扳指的内里,看来这扳指内部还有别的标记,连忙急问谭茵青衣人所在,谭茵把情况说了一遍,林伯立马匆匆而出。
谭茵等了一会,有伙计进来说掌柜有急事外出,让他前来招呼,并请留下姓名、府上地址。谭茵见青衣人所托事项已经办到,便推说有事告辞,未告知姓名等信息。
梦花街在西湖边,甚是热闹。几人在梦花街喝了点雪泡水,吃了点龙眼、荔枝等新鲜果子,再吃了笋泼肉面,才终于回去,彦雅彦敏看谭茵吃了不少,以为是一大早出去,中午吃的又是素食,腹中饥饿,现在终于胃口大开,也不疑其他。
晚上回到家,谭茵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发生之事还是后怕。接下来半月担心不知道青衣人伤势如何,得救了吗!后来半月又怕牵扯到什么危险中,不会给家人带来伤害吧!担惊受怕一个多月,后来看一点风声雨声都没有,才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