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炼丹室外的异常,他神色一凛,顾不得废了一炉的灵丹,打开门出去。
阳光有些明媚,晃得人的眼睛仿佛出现幻觉。
宁寄臣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一双如那九霄仙人般飘渺强大的男女,然后听到他们朝他道:“爹。”
闻翘笑盈盈地说:“爹,听说你现在已经是王级丹师,真厉害。”
宁寄臣被儿媳妇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欣喜,“和遇洲比,我这不算什么。对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下界,你们……”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儿媳妇,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可怕到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气息,但不知怎么的,却圆融地收缩起来,使得下界的空间没有因此崩溃,将他们排挤出去。
上界的仙人突然降临,已然超出他们的认知。
闻翘看向宁遇洲。
关于他们的身份,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闻兔兔他们,但对于这辈子的亲人,却有些难以启口。
宁寄臣见状,心中微紧,难道有什么难言之处?
“没什么。”宁遇洲轻描淡写地道,“这辈子我能成为父亲的儿子,自然要认父亲的……”
宁遇洲很坦然地将他们的身份来历与他详说,没有一丝隐瞒。
宁寄臣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小儿女,有种理应如此的恍惚之感,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茫然,突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的儿子。明明是他的儿子,却又是上古魔神转世,只是托生于妻子之腹,成为他们的孩子。
“爹,你没事吧?”闻翘小心地道,“不管怎么样,夫君都是你的儿子,这点不会变的。”
宁寄臣失神好一会儿,视线再次落到宁遇洲身上。
这一次,他将儿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会儿,突然笑了,说道:“没想到我儿大有来头,竟然是魔神转世,其实挺好的,为父不用再担心旁人欺你。”
为人父母,唯一希望的,便是孩子能平安喜乐,无人欺负。
现在他的儿子强到连神帝都无法再殂杀,这天地之间,又何惧其他?
宁遇洲的眼神骤然变得柔和,他温声道:“父亲不必介怀!这一世,您给我生命,护我成长,是我在众多轮回中,唯一能得到父母庇护的一世……”
被投入轮回之中,他每一世皆不得善终,每一世都是孤独地来,孤独地去,没有父母亲人,只能靠自己努力地活下去。
直到这一世,他得到阿娖赠予的气运,终于得到一位父亲护持长大。
宁寄臣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骄傲地道:“我儿能托生在宁氏,是我们的骄傲,为父很高兴。”
很高兴魔神选择他,成为他的儿子,这三界众生,谁有他幸运?
闻翘抿嘴笑起来,突然道:“爹,等地府建立,可借助轮回之力实现一些愿望。”
“……什么愿望?”
闻翘却不语,而是看向宁遇洲。
两人极有默契,宁遇洲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说道:“父亲,你想见母亲吗?”
宁寄臣怔住,失神半晌,慢慢地道:“阿菁只是一介凡女,死后连魂魄都不存,如何能见?”
“会见的。”宁遇洲说,“地府建成后,可以借助轮回之力将她复活。”他微笑道,“她既然生我一场,我便欠她一份因果,这份因果能让我将她的残魂找回来,届时再用轮回之力修复她的魂魄……”
宁寄臣又惊又喜,双手紧紧地攥着,才能控制住激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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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圣武大陆后,闻翘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
接着,他们去了一趟内海域的闵氏。
在穿云岛,闻翘见到这一世的血脉亲人,曾外祖父闵狂云已经成为圣武大陆唯一的元圣境,父母亲人亦是安好。
狄菀紧紧地拉着闻翘的手,激动地说:“阿娖,你说的是真的,素涤真的能回来?”
“是的。”闻翘温声道,“外祖母想见他们,届时可以去幽冥界,他们会在地府复活。”
如果是其他的生灵,死后便是一了百了,但不管是星极树守护者还是魔神,都是这天地间最特殊的存在,与他们结下因果之人,得此机缘,能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