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倒计时,医院里开着电视让冷清的病房热闹了些。
护士看着躺在病床上握着手机的男人,他应该是在跟心上人打电话,目光眷柔,手指因为紧张的等待而微微发抖。
电话打出去,通了没多久对方就接接了起来,他张开干燥的唇瓣,轻轻说出七个字:“沈知初,新年快乐。”
手机紧贴着耳朵,他听的小心翼翼,生怕错漏,连沈知初的呼吸声他都不想漏掉。
他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钟声,跟电视里主持人的倒计时重合在一起。
半晌后手机里在烟花的炸裂中伴随着白邱璟的声音。
——“祝新的一年里沈知初身体健康,开心,幸福,心想事成。”
胸口疼的厉害,厉景深本来该捂住绞痛的心口,可他的手抬起来却不自觉的捂住耳朵。
捂了也是白捂,因为电话已经挂了,他连沈知初的声音都没听到。
“先生?”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见厉景深拿着手机没反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
厉景深大脑回过神来了,可身体却跟个木偶似的僵硬的抬头看着站在床头前的护士。
“那个。。。。。。您电话打完了吗?”
“打完了。”厉景深松开手,把手机还给她,“谢谢。”
“没事儿,你以后要是还想打就跟我说。”
厉景深只是摇头没出声,他不会借她的手机再打了,因为他知道,这一个电话过去沈知初接到就会把他拉入黑名单。
他今天给沈知初打这个电话过去,也不期待能听到沈知初说什么,他只是想再凌晨那个时间给沈知初说一句新年快乐,仅此而已。
他和沈知初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在一起跨过年,以前是他不回去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后来是沈知初成植物人在医院,在后来的圣诞节,他跟夏明玥订婚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成了她的祭日。
护士看药水滴的差不多了又重新换了一袋,拿着名单划了一列,又从里面找出药递给厉景深。
“把药吃了。”
厉景深输着液吃药都不方便,护士正准备去接水他已经把药扔进了嘴里直接往喉咙里咽。
嚼碎了的药最苦,都说苦尽甘来,可这样的苦永远都尽不了,就像沈知初不会回来一样。
护士总感觉面前的男人眼里散不开的忧愁,那是比接近死亡还要痛苦的存在,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颗又一颗的消失不见了一样,有的人死了还活在人的心里,而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尝试着消失匿迹,却是真的无人问津。
护士端了杯水神到厉景深手边。
“谢谢。”厉景深接过,一杯水喝到见底了也没冲干净嘴里的苦涩。
“你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嗯。”
护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推着药车离开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又只剩厉景深一个人,整个走廊都安安静静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跨年,连医院里的病人都不例外,只有厉景深一个人在病房里无人陪。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既然决定要掏心掏肺就要做好撕心裂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