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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今天来问了好多,我什么也没说。”他拉着方冉怀的手,像小学生给家长汇报作业,“他们以为你还没醒,我失忆了,总之和乔阳相关的所有事,他们都查不到更多了。”
方冉怀摸着他头发:“这样好么?”
“好。”黎川闭着眼,“再等几天就好,只要……”
他话没说完,声音越来越弱,似乎又要睡过去,下一秒又突然睁开眼,仿佛在强制重启。
就是这一眼,他看见了方冉怀泛红的鼻尖。
视线再往上,是少年眼眸里反射的泪光。亮晶晶的。
他想安慰一句别哭了,话到嘴边又转了弯:“头发长这么长了,像个小姑娘。”
方冉怀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躲过黎川眼神:“我明天去剪。”
“不行,你出去了我怎么办。”
“那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
“那你无聊了怎么办。”
“不会无聊。”
“为什么?”
方冉怀突然深吸一口气,似乎就要控制不住情绪:“……因为我只有你。”
那未能诉说出口的情绪太过冗杂,担忧、自责、煎熬,在这一瞬间凝结成短短一句话。
但方冉怀未能表达的所有,黎川都懂。他都听见了。
“对不起。”黎川说,“让你担心了。”
“没有的事。”方冉怀俯身在他额前一吻,滚烫泪水正好落在他侧脸,又顺着脖颈流进身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睡着的那几天,是不是在梦里受了很多苦?”
“有点像一个无法挣脱的梦魇,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一直跟我讲话,也许我真的没办法……”
“嗯……辛苦了,哥哥。你做得很好。”
“肉麻。”黎川受不了似的皱了皱脸,嘴角的弧度却一直上扬,“别摸我头发了,很脏。”
“不脏。”方冉怀低声说,嗓音哑得几乎没能发出完整音节。
天色在这一刻彻底暗下去,角落那盏小灯终于发挥它的作用,点亮房内的同时,将方冉怀周身都衬得绒光。
他抓着黎川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冒出头。黎川疲倦地闭了闭眼,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像小孩子,他也确实是这样说的:
“宝宝,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