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特见姥姥皱眉一整天,心里就有些惴惴,觉着自己是给姥姥添了麻烦。就想寻个空当跟姥姥说,要是这事儿不好办就别办了,只要姥姥收留她,她能跟姥姥一起过日子就行。
下午天色有些晚,姥姥打发舅舅们去做晚饭,然后姥姥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里屋儿去了。秦特想了想,也跟了去。
林晚照是回里屋打电话,她开动脑筋琢磨了一天,想到了个主意,打算试试。
为确保万无一失,林晚照打电话跟大哥商量,听听大哥的意见。见秦特也跟了过来,林晚照正在翻电话簿,“小特,怎么了?”
秦特小声说,“姥姥,要是不好打官司,就算了。”
“再难打也要打!”
林晚照拿定主意,拨通大哥林晨阳的电话。
林晚照严肃又气愤的跟大哥说了秦特的事,兄妹俩说了半小时。虽然林晚照是心里没底才找大哥商量,但看林晚照那坚定的神色,秦特觉着威风极了,也向往极了。
跟大哥商量过后,待第二日,大年初四的日子,林晚照就带着秦特往村委会去了。
村委会离刘家很近,过一条马路就到了。村委会有人值班,值班的小伙子是本家,叫刘童,按辈份给林晚照叫叔婆。刘童先从饮水机接了两杯热水,“叔婆你有事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还亲自过来。”
“过来说的清楚。”林晚照打听,“小童,你知道咱们区妇联的电话不?”
“有的。我得找一下。”
刘童翻着村委的电话联络表,一边问,“叔婆你找妇联做什么?”
“妇联不都是救助妇女儿童的么,我过去咨询一下,看能不能帮帮咱,再找一个这方面的律师。”
村里事情传的飞快,刘童早听家里说起叔婆外孙女从亲爸家逃出来,过来投奔的事。听说这件事经了官,看来是真的。
刘童找到联系方式,亲自抄下来交给林晚照,“村委也有救助妇女的义务,叔婆,我帮你联系区妇联吧。”
“这不会太麻烦你吧。”林晚照两辈子都不是爱麻烦人的性格,儿子不愿帮忙,她就自己来打听。刘童要帮着联系,她还担心会给人家添麻烦。
“不麻烦,这是村委的责任。小特成年没?”刘童看秦特个子不矮。
“没有。今年十八,得过了生日才算成年,她是六月生日。”
“行。”刘童问清楚情况,拨通区妇联的电话。联系之后,把秦特的情况说明白,刘童跟林晚照、秦特说,“叔婆、小特妹妹,我跟妇联那边说好了。你们下午就过去,有工作人员接待。”把区妇联的地址、联系电话一起写下来递给林晚照。
林晚照没想到区妇联过年还有工作人员接待,“妇联过年也能办工?”
刘童说,“妇联一样是国家机关,过年也有人值班。”
“行。谢谢你啦小童。”林晚照跟人家孩子道谢。
秦特凡事都跟着姥姥,她也稍大些声音说,“谢谢小童哥。”
“应该的。别说我在村委,就是不在村委,咱们也是一家子。”刘童把祖孙俩送出村委会,提醒说,“最好让凤女姑也过来,凤女姑是母亲一方,能表个态最好不过。”
祖孙俩是打算下午去妇联,村主任与一个妇女干部先过来了解下情况,说开车送祖孙俩去。兄弟三人见一个没看住,老娘就要去妇联,三人商量一回,老大也跟着一起去。刘凤女没来,电话里说家里有事,离不开。
妇联的人很有经验,先是让秦特填了申请救助表,至于两个法定监护人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也不以为奇,顶着父母名头儿,不干人事的父母多了去。
再说,未成年受到伤害,即便路人也有帮忙求助的义务。
林晚照准备充分,将那晚秦特的报警回执、委托鉴定书、验伤报告、体检报告都带了去,妇联问了秦特先前的居住地点,当天就联系了秦家所住区片的妇联、居委会,明天带秦特一起过去调查采证。
林晚照毕竟多活一辈子,上辈子资讯爆炸,对证据上的事,她看电视也了解不少,说,“领导同志,明儿是不是要带着录像机,录下图像。”
“大妈,您说的应该是摄像机吧?”
“对对,就是那个。”
“我们这里有,如果家属希望,我们一起带上。”
“录音的也带一个。我想以后可能对打官司有帮助,我这孩子太苦了。”林晚照握住秦特的手,虽然眼圈儿红了,但她强忍着不哭。
工作人员取出一张卡片递给秦特,“小姑娘别怕,我们都会帮助你,国家对未成年人有明确保护规定。这是与妇联合作的心理诊所,可以免费做三次心理咨询。”
“谢谢阿姨。”秦特双手接过。
林晚照又咨询了律师的事,“我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打这官司!”
一般这种家庭内部问题,都是调解协商解决,但林晚照打官司的意愿非常坚决,妇联也答应帮忙推荐律师。
林晚照又问了打官司的过程,她记性不大好,工作人员跟她说,她就用借的纸笔记下来。待都打听清楚,跟人家道谢告辞,明天还要再过来,一起去秦家附近走访取证。
只是老大初五打算回市里,初八就要上班了,岳家那边也要走动一下。老二老三也是这么个意思,那么,谁送祖孙俩去妇联就成了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