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已经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又进行了一场剧烈运动,所以很快就美滋滋地睡着了。
常安却一直醒着。
尽管已经后半夜,但窗外还是时不时会传来一两声炮竹声。
周勀手臂扣在常安腰上,她也动不了,就枕那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这么一声不吭从美国飞回来,陪自己一晚,第二天再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过去,常安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后来怎么睡着已经不记得了,但也没睡多久。
六点多的时候外面爆竹连天,天亮了,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常安草草睡了几个小时。被震天的炮竹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又不肯睁眼睛,感觉身旁有人窸窸窣窣动来动去。
"嗯…"常安无意识哼了声,推了把,问:"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儿…"耳边遂即传来暗哑的声音。
常安连眼皮都懒得抬,把被子往上揪了下,想连头蒙住以阻隔掉一些炮竹声,可手拽了几下也没拽到东西,反而被周勀握住。
"干什么呀?"
她这起床气还不小,甩了下,没甩开,周勀干脆把她两条手臂都抓住,交叠着摁在枕头上。
"别动…"遂即翻身而上。
常安被迫睁开眼。混沌意识间首先撞入视线的便是周勀那双微微发红且充满情。欲的眼睛,她脑子里一个囫囵,视线往自己身上移,这才看到睡衣扣子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了好几颗。
"早啊!"周勀虚虚悬于上方,经过半夜休整,他已经敛掉疲惫,这会儿笑得一脸狭促。
"你……"常安刚要出声。吻落下来将她后面的话都堵住,手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扣子扯散。
深吻一番,有些架不住,常安这才想到要推人。
"喂,不是说中午的……航班……?"
"嗯,不过时间还来得及。"
后面便是渐闻声颤,微惊红涌,云。雨事无穷。
等周勀心满意足地倒回床上已经又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也不急着说话,等常安把气喘匀了他才把人搂过去。
"今天有什么计划?"周勀问。
常安还仰面盯着天花板,额头有一层薄汗,呼口气,意识才慢慢回笼。
"答应了小芝要带她去见她爸爸。"
"见她爸爸?"
"嗯,去墓园。"
大年初一带孩子去墓园看自己的父亲,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周勀决定不再继续下去,转而说:"孩子的领养手续可能需要等我从美国回来之后才能抽空去办。"
常安顿了顿,她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件事,原本想等他空一点再抽个时间聊,但现在既然说到话头上了,时间还尚早,常安扭过身去,与他面对面地问:"你真的愿意当小芝的父亲?"
周勀神色定了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不是突然,我觉得…可能这样对你确实有点不公平。"
周勀蹙眉,"什么意思?"
"领养一个孩子不是小事,一旦我们把她接回来,以后就必须对她负责任。"
"你是觉得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不是,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周勀有些急了,手指在她肩上压了下,"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是想说…"常安垂眸,撑口气,"小芝的身世可能有点敏感,她父亲倒还好,但是她妈妈…她妈妈生前长期吸。毒。最后又是死在戒毒医院里,这些事如果被谁有心挖出来,我怕你受到影响。"
常安知道舆论对"毒"这个字有多敏感。
周勀听完顺着她的肩往上挪,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下,"你就为这事觉得对我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