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走到沙发前面,双手张开撑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微微弯腰,于是跟他形成一个正对却俯视的姿势。
她盯着周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又结婚了,又跟了一个男人,这些年过得很好,所以拜托你,别再来找我,抱着你自以为是的这副样子。赶紧滚蛋!"
最后四个字从胸腔里吼出来,天旋地转,却仍需保持双眸聚焦。
她生生看着眼下的男人,唇线抿紧,下颌咬住。
她知道他在忍,以前他脾气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也总是这样。
可她何尝不是在忍呢?忍得心都要被搅烂了,却不能出声,不能道破,甚至连眼神都必须伪装好,不能泄露一点秘密。
可是喘气喘得太急。
从肺腑往上,一股酸意往上涌,快要席卷全身。在最后快要喷发的那一秒,她蓦然抽身,转过去打开大门。
"走吧,请你出去!"
她一手扶着门,一手在背后握紧拳头。
外面的风雪灌进来,带着呼呼的风声。
等了几秒钟,把门拉到最大。
"走,走啊!"
女人歇斯底里地吼,却连侧身看一眼都不敢,直至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声。
周勀撑住扶手站起来,一步步经过她身边,站到门外,又转过来。
"常安,你…"
"走!"
她抬头瞪过去,眼神如刀锋淬着冷光,手下用力,直接将门撞上。
外面天寒地冻,可屋里也并没好到哪里去。
周勀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最后踩进厚厚的积雪里。
女人靠在门板上留意外面的动静,直至确保人已经走远才脱力转过身,后背沿着门板下滑,直至蹲坐在地。
雪又下了一夜,窗台上堆起厚厚一层,可太阳出得很早。八点阳光就已经照到了屋里。
她早已改掉了睡懒觉的坏习惯。
七点起床,洗漱,换衣服,简单吃了两片面包当早饭,再倒掉昨夜抽了半缸的烟屁股,又拿手机查了下天气预报,零下9度,挺冷的,于是又默默把大衣换成了羽绒服。
弄堂里的雪地已经被人踩出了很多脚印子。
她沿着那些印子走,以免积雪弄湿鞋面。
走到巷口,拐进那间小超市。
"一包红双喜。"
老板娘打着哈欠扔了过去。
"12块5。"
她一愣,"不是12块么?"
"涨价了,昨天刚涨,还要不要?"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