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行倒是不难找,一般在学校附近就有,只是随口问了几个路人,便很顺利的找到了一家门面装潢都不错的博雅琴行。
在门口商量出妥当的方案后,一人一鸟施施然走进琴行。
琴行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本没有几分姿色,偏偏化着浓到几欲掉粉的彩妆。正坐在店面内百无聊赖的上网,兴许是许久没有客户上门,她一见到江古伦走进店内,就好像葛朗台看见金币一样,热情程度比迈阿密热火队的啦啦队仍有过之。
一阵交谈后,听说江古伦不是来买琴的,老板娘的热情顿时被浇灭了百分之一百二十,摆手示意江古伦随便看看,并警告不要乱摸乱碰,然后坐回座位继续玩着她的电脑。
这些琴摆放在那儿,就好坏上说,江古伦也看不出个子寅卯丑来,他不太懂音律,也就在衡山上跟闲竹老道学过一阵子洞箫,只能吹出个曲调,说不上通,就更不敢夸夸其谈说“懂得”了。
装作很懂的样子转了一圈,江古伦转头对那老板娘问道:“诶!老板娘,你们这儿都是新琴吗?”他的眼神又停留在一款样式比较古朴的琴上:“有没有旧的?”
老板娘眼中亮出光彩,再度放下手中的鼠标,站起来后涂满脂粉的脸上又是春光灿烂:“哟,小伙子你要买旧琴?”
“恩,你这儿有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老板娘招呼江古伦往走进厅后的房间,边走边热情的道:“现在恰好有一架旧琴,就是破了点,不过你放心,音调很准。”
“哦!那太好了。”江古伦表面高兴,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可不是三岁小孩那般好骗,这些生意人一个个诡诈得很,地上的能说到天上去,天上的能侃到月亮上去,信他们才是出鬼了。
带着江古伦来到后厅,老板娘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架古琴,琴上堆满了灰尘,却能看出模样还是很新的,只是,它的琴头已经断了。
“小伙子,你看这琴怎么样?”老板娘面上仍堆着笑,神色从容的说。
“这,就是你说的有点破?”
“哎……小伙子,你别看这琴头已经断了,用兄弟俩的胶水混合搅匀后涂抹在上面,再用石膏绷带固定起来,风干一到两天,上弦调音后音准音效绝对没有问题!”老板娘说到这,自己倒是先信了七八分,看向江古伦的眼神也真挚起来。
“呃……这琴,修好之后音准真的没问题?”江古伦故作怀疑的问。
“放心吧,小伙子。我这琴行开在这儿七八年了,还没有传出过欺诈顾客的事,你要不信,可以到周围打听打听,若有一个说这儿不好,我这琴送你都行。”老板娘话语中充满真诚和自豪,若不是赤龙懂得读心,说不定还真会被她瞒过去。
“那……你,你这琴,卖多少钱?”江古伦表现得有点局促,弱弱的问。
老板娘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怎会看不出江古伦的表情表示他兜里没多少钱,眼角闪过一丝鄙夷,脸色却仍旧柔和:“小伙子,不是我蒙你,这琴原价可得三千多,不过我看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艺术气息,像个搞艺术的人。我这人生平也没什么嗜好,就特佩服你们这种人。这琴我成本都不要,就当是送你了。”话到了这,老板娘迅即转了话风:“你付个运费给我,就三百块!你看行不?”
其实这琴原本的价值哪会只值三百块,若不是被那淘气的儿子从架上摔下来,摔断了琴头,老板娘也不会如此贱卖出去。但回头想想,原本已经一钱不值的琴,一转手又赚了三百块,这笔生意可是划算得很。老板娘也不禁为自己的精明而暗暗喝彩。
“呃,那个,不好意思,老板娘。”江古伦脸色尴尬,支吾道:“这琴,我还是不买了。”说完,他就朝店外走。
“诶,等等,小伙子,为什么不要了?”老板娘拉住江古伦,她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刚才那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难道还没有打动面前这个愣小子?若是平常人早就已经感激涕零、千恩万谢、把自己当成挖掘千里马的伯乐一般了,这小子,难道……
江古伦脸上局促不安,双手也不知放在哪儿才好,憋了半天才窘笑着憋出一句:“我,我没……那么多钱。”
“哎,我当是什么事呢,我不早说了,钱不是问题。”老板娘一副爱惜人才的模样,仿佛不把这琴交到江古伦手上,就是莫大的罪过一般。戏作足了,突然冷不丁的又问:“说说,你身上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