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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文光醒了,可他发现梦还没醒。
这一切不是一场梦。
那一年他回了头但没有开口留下寂子曦。
那一眼之后寂子曦不见了。
原来是他不在了。
寂子曦不在了。
寂子曦死了。
他活了两世,唯一让他动了心用了情的白衣少年死了。
死在遥远的七年前,死在无人想起的冷宫,死在一口肮脏阴森的枯井里!
君文光哭了。
他两世都是孤儿,什么苦都吃过,苦到极点也只不过咬紧牙关自己抗住。
他自从懂事之后就没有为自己掉过一滴眼泪。
他也不愿意为旁人流泪。
从来不会哭的男人蜷缩在床榻上,发出哀痛的哭嚎声。
没有人不会哭,不哭是因为还有希望,他还熬得住。
两辈子加在一起的苦,都比不上一次诛心。
“子曦……”
“寂子曦……”
“我喜欢你……”
“我后悔了……”
“我好痛,子曦……”
君文光牢牢抓着自己心口的衣襟,好像这样子,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的子曦……”
君文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脱力又摔了回去。
“我的!”
——
叶子繁正在指导小皇帝画画,忽然手中的毛笔穿过魂体掉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漆黑的墨汁飞溅,一片污迹。
“子繁!”小皇帝亲眼看着鬼魂淡淡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天旋地转,熟悉的感觉。
叶子繁睁开双眼看见站在井口外边的两个人影后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不高兴还是有的。
他好端端地做鬼,为什么这两个人就是要来打搅他快乐的养娃生活呢?
知道寂子曦的白骨在枯井里,想招魂就招魂,也不问问鬼愿不愿意。
这回唯一人性化的地方就是没有往井口贴满朱砂黄符,他可以飘出去找个阴凉的角落里飘着,也不用待在井里苦兮兮地仰视别人。
“招我来有何事?”叶子繁耐着性子问赵道长。
昨天他后来和赵道长好好沟通了一下,并且交流了一些道家深奥的知识点后,赵道长一年半载肯定消化不了。
怎么会这么快就又找上井来了呢?
没毛病,他这没门,只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