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孟天来心里想着三件事还没有办,一个是回家看老爸,第二个是去找银监局的韩处长,第三个就是就是去找里铁路局张叔叔。
三件事都是十分重要的,都是必须要做的。涉及到亲情爱情,涉及到未来和当下。若要论出个重要性的排序,还真就无法排序。
孟天来思来想去,他决定和欧芬一起去找韩处长,约他出来吃个饭,然后再开车回老家,摊点黑晚一点也不要紧。毕竟郭行长已经告诉他给韩博文打了电话,希望能够帮助孟天来就像给自已帮忙一样。
这是很大的一个人情。孟天来觉得这样一来虽然自已仍然需要给韩博文送礼,但是更多的都是因为郭铁城有面子,无需给韩处长送大礼,只要礼节表达到位就可以,要不然就算自已送一份大礼,人家也不会收的。只不过这又欠了郭铁城一个人情。
孟天来有时会很厌恶中国的人情往来,很是麻烦,送来送去的,要考虑送什么,怎么送,是否到位,让人琢磨来琢磨去的费脑筋。
不过,有时候他又觉得人情社会也好,总比西方国家不讲人情好。起码很多事情,只要送礼就可能办得成,就可能成为朋友,甚至成为很多事情很多人的敲门砖。
当他和老婆欧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欧芬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甚至觉得欧芬在大事上还是通情达理的。
“我的事还没有急到立马去办的程度,再者虽然郭行长给韩处长打了电话,可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不是登门邀请而是打电话邀请人家吃饭,这样不合适,显得不尊重人。”欧芬说道,当然欧芬的心里也挺开心,孟天来能够对她的事如此上心,这还是让她很高兴。
欧芬对于孟天来在工作方面的事情一向比较放心,因为她觉得孟天来在工作上比自已更专业,爱琢磨,总能想得周到而细致。不像自已无非就是领导安排了就做,不安排就放着,没有啥主动性积极性。
还有一点是欧芬比较赏识的地方,那就是孟天来非常有礼貌,对待上级领导从来都是懂得如何尊重而文质彬彬,不像自已就是一个面子活,彬一笑拉倒,很生硬而做作。
她对孟天来就是有一点看不惯,那就是他从来不做家务,不喜欢也不会做。当然,她也知道这都是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原因。孟天来虽然从小出生在县城,可是人家是在蜜罐里长大的,父亲是公安局长、副县长,相当于市里面副市长的儿子,没有变成浪荡公子哥已经很不错了,又何况读了大学还成绩优异。
孟天来听了欧芬的话,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说:“那就等周一上班吧,我去一趟银监局,先给人家送一些钱探探路,直接再说请他吃饭的事,你也去,总得让人家见见本人吧,不然调动工作都不知道你是个啥样的人也不好。”孟天来说出了自已的想法和安排。
然后,他又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自已报名读MBA研究生班的事情,包括为什么要读这个课程、学习计划以及预期的收获等等。接着,他话锋一转,重点提到了想要向赵有财借钱的事情。他坦诚地表示,虽然自已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工作,但由于各种原因,目前手头的资金并不宽裕,无法承担这笔学费。然而,他非常珍惜这次学习机会,认为这对他未来的职业发展至关重要。所以,他不得不向老同学赵有财开口借钱,主要是赵同学乐于帮助人,而且只有他的经济条件很好。
欧芬抱着儿子想了想说:“我当然支持你读个研究生的文凭,不过这学费是有点高,到底值不值啊?”
“这是郭行长让我报的,这时候我必须得听他的,还指望他提携我呢,现在我跟老郭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次他当了董事长,我调到滨州银行肯定没有问题,就是到哪个部门的事。所以,我觉得咱俩在一个单位也不太合适,就想着把你调到银监局那边。”孟天来一看欧芬这样说,就搬出了郭铁城。
“听说,这次我们银行改制中层干部都是赚年薪,你赶紧把这件事运作成了,咱就能缓解财政危机了。”欧芬脸上露着笑容说道,还掐了一下儿子的脸蛋,“你爸就要发财了,儿子。”
“那这样吧,明天咱们买些东西先到你爸那里看看,然后再开车回老家去看他爷爷。”孟天来这时觉得还应该去看看老丈人,不管怎样,毕竟他是欧芬得爸爸,是孟轲的姥爷。
夫妻二人又聊了一点单位上那些关于改制的传闻。也是趁着这个话题,孟天来告诉老婆他是改制方案得起草者之一,是对改制有贡献的。但是,他其中没有说起蔡聪的事,更没有说别人给他送了现金的事。
第二天,三口人买了西瓜、山竹和一些滋补品,分成两份,一份给欧老爷子,一份给孟老爷子。
可要知道,本世纪之初的那个年代里,冬天时候一个西瓜是要两三百元的,绝对是高档水果,不像现在水果种类丰富价格也不算高。而山竹更是只有富人才能享受的,一般人根本吃不起,甚至都没有看见过。
在欧芬爸爸家里吃完午饭,姥姥带着眼泪把他们三口人送到了楼下,嘱咐他们开车跑长途要小心安全,一定要慢点开。
一路上,放眼望去,只见道路两旁都是白茫茫的积雪,仿佛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而那些原本应该长满绿叶的树枝,此刻却变得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生机和活力。它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冬天的严寒和无情。
大自然是最无情的,呼啸的西北风吹过,除了松树毅然挺拔,棵棵松针丝毫不动摇,野草枯萎了,杨树叶子吹光了。大自然也是最讲究规律的,只要冬天过去,春天到来,绿色又会遍布大地,叶子又会回到树上。就像诗人说的,没有人能够让叶子回到树上,只有春天有办法能做到。
孟天来一边开车一边一想着,徐涛叔叔说他们也要在周末去看老爸,这时候不知道是否已经到了。最好是赶在一起,这样自已就能直接和张叔叔碰面谈一谈揽储的事,还有牛叔叔,那可是市委常委,说不定今后也能帮自已一把。
他认为自已必须要走上仕途,只有权力才能让自已满足,可是这仕途没有靠山,没有贵人相助,那就无异于野草没有了春天。
他脚下不停踩油门,可是到家时才发现不止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