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于内郡人而言。
在凉州这块地,叛变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马腾韩遂哪个不是左右横跳起家的?
换而言之,刘备处决这批人,那他麾下很多人都能被处决,凉州也有大片人可以获罪。
但如果阎行直接在前线砍了,那无非就是一将滥杀,扯不到政治问题。
关羽摇头,道:“彦明也有难言之隐。”
“嗯?”
“他是金城郡人。”
令狐邵无言,唯有一叹。
“世人皆有两难之时,人之常情。”关羽面色有异:“兄长心怀大志,又接连受挫,今被困于西凉一地,位居最高,所受两难最多。”
令狐邵颔首,深以为然。
外部压力,内部纷争,各方矛盾……自然是刘备受的最多。
正说话间,隔壁营中传来哄闹声,关羽问道:“何事?”
军士不知,反倒是有人登门:张猛。
“云长公。”张猛行礼。
关羽赶忙离座来扶:“张太守何须如此?”
张猛对关羽,是既感激又敬佩,当下也不拐弯抹角:“众人所议,与令公子有关。”
令狐邵面色微变,随即带着些许愤然道:“将军立下如此大功,众人为何不能容此小事?”
“此事不小,却可揭过,只是……”张猛摇了摇头,叹道:“若是将军信我,我便直言了。”
“请。”
“昭王虽是外来,却以仁待厉,甚得人心。”
“西凉之地,多是暴凶之徒,众人未曾受过如此大恩,因此对昭王是感恩戴德。”
“但,昭王外来,这是不可更改之实情;争权夺利,是人心难免。”
“昭王欲统大局,必以并幽之士制西凉;而凉州之士欲守住家乡基业,又必起抵触之心。”
“这种抵触,或许不会冲着昭王去,但一定会冲着并幽之士来,最后还是落在昭王身上!”
张猛这话很好理解。
说得通透一些,作为凉州老大,刘备自己拿一份好处占个首位,众人无话可说。
但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人?
凉州十二郡,郡守就只有十二个空缺,你外地人占了,本地人就没了名额。
凭什么?
我家世代在此,凭什么让给你一个外人?
良田、牧场就那么多,外人每拿走一分,都是从凉州人嘴里掏过去的。
他们能答应吗?
而就关羽这群外来者而言:我们追随大王建功立业多年,难不成大王在凉州当王,我们连个高官都捞不着?
这种矛盾,是必然存在,不可缓和的。
如果有办法,那也只有一个办法:有钱,有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