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东宇的眼角,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两下,快的根本无人能察觉,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是在订婚仪式前三天,你父亲亲自将你的户口本送到我手里,允许我先行拿去登记的。”滕东宇直视着她,缓缓开口。
“为什么?”乔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举办正式婚礼,就悄悄让女儿和别人登记结婚?父母视她如掌中至宝,怎么会作出这样的糊涂事,眼睁睁看女儿吃亏?
“因为我要准备一份惊喜给你。而那份惊喜,需要以夫妻的身份关系才能达成。可惜,世事无常。”他脸色清冷无情,内心无声叹气。
如今惊喜没有,却成了惊吓。
当初,谁能料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而且,这件事情他做的隐秘,除了他和宫帜,就只有乔氏夫妇知道。可居然还是被那两父女查到了,现在逼得他不得不办理离婚手续,以表忠心。
他的话,让乔君的心,猛地一抽、
因为怒气而高高扬着的眼角,渐渐又低垂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转为悲愤,“呵,什么惊喜,分明是惊吓。我明明还没有结过婚,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个弃妇。”
现今有多残酷,当初就有多幸福。
往事不由历历在目,她的鼻子泛起浓重的酸涩。
是的,她听说了,他和隋可儿的婚礼将在半年后举行,原本不会拖得那么迟的,只是为证婚人的女方父亲似乎正在y国,目前无法准时出席婚礼,滕东宇只好将婚礼延迟
滕东宇开始急了吧,毕竟没有和她撇清关系,他和隋可儿就不能名正言顺
心底冷冷地笑着,一股久违的疼痛由心底最敏感之处传来,仿佛遭遇凌迟。
“嗯,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的确不公平,而且我们婚前也没有做财产公证,所以你可以提出补偿要求。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都会满足你。”他说着已经抽出支票簿,黑眸平静地注视她。
呵,不愧是享誉国际的滕先生,真慷慨。
乔君不由得心中又是冷笑一声,深吸了口气,她平静地抬头,身体挺的愈发笔直,清楚开口道,“我不会签。”
乔君的回答令滕东宇颇感意外,黑眸习惯地半眯,透过缝隙观察着她
她还是他认识的乔君吗?他开始有些猜不透她
他以为,依照她习惯伪装坚强的性格,她此刻的表现至少该是冷绝地望着他,毫不犹豫地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便会和他划清界限
黑眸闪过复杂情绪,他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你开始学会和我谈条件?”
没有怀疑他超乎常人的睿智头脑,眼眸隐隐传来一丝灼痛,她依旧昂着头,“如果你能将‘乔氏’还给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签下这份协议,否则,我会继续拖下去,毕竟,我并不急而且,你保证过,一年后只要我能达成你为‘乔氏’所设定的目标,你会放过我和‘乔氏’,我相信滕先生不会出尔反尔!”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算计”的人,这一刻,这样的要求,她甚至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和他之间
只是,考虑到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她不得不为自己准备一些屏障。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沉默了片刻,他倏然将嘴角上扬,一个浅淡的笑容浮现,“你总是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意外很好!”
他自顾自颔首。
“滕先生若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她没有犹豫地转身,事实上,此刻,泪水已经在她眼眶打转,而她已经快忍不住了。
“等等。”他却再次开口唤住了她。
她单薄的脊背莫名感到一阵凉意,“滕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你昨晚留在酒店的合约,我忘了交给你了。”他风轻云淡的语调,却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乔君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
拿着那份大使秘书的合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他办公室的。
只是,当她踏出‘滕飞’大厦的一瞬,一直抑制在眼眶的泪水终于如瀑布般倾泻
从没有如此受‘辱’过,从没有如此委屈心头仿佛有一把利刀在狠狠凌迟,痛楚令她无法呼吸
站在路旁等红绿灯,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掩饰自己此刻的痛苦:如果说,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是在他毫无理智的况下,那么,今早当他看到头柜上的合约时,他就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的反应却是那么的若无其事,那么的漫不经心,好似什么都无所谓。
甚至,还平静的叫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