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四十块钱块钱一百斤粮食变成了十块钱五十斤粮,许老头能同意才怪了,十块钱能干啥:“这么大的事,等老大回来再说。”
许老头已经被逼得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回来不回来都这样。你要愿意分,就按照刚才说好的来。你要不愿意,连十块钱五十斤粮食都没了。”孙秀花抿了抿唇,不能因为没占够便宜就觉得自己吃亏了,这些年便宜占得够多了。
许老头突然凶狠地瞪向孙秀花,举手甩过去:“你是我婆娘,你不跟我过,你想干啥!”
六叔公一拐杖挥过去挡住许老头的巴掌,老头儿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打媳妇,你可真能耐。”
孙秀花眼睛都红了,许老头脾气不好,年轻的时候,她没少挨打。随着儿子们慢慢长大,动手的次数才越来越少,这十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孙秀花知道,那是因为她儿子出息了,老头子不敢再打她。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孙秀花指着许老头破口大骂:“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头子,仗着年纪大辈分高就耍无赖。我告诉你,这家必须分,就得这么分。不答应,一毛钱都不给你,你喝西北风去吧。”
“你敢!”许老头目眦欲裂。
孙秀花梗着脖子:“我为啥不敢,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老娘就要跟你拆伙,老娘不跟你过了。”吼完孙秀花扭头就走,糟心玩意儿,看一眼就败兴。
许老头气得浑身直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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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嘉完全不知道孙秀花把许老头给一脚踹了,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向华从衣柜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一叠大团结。
之前商量怎么分家产的时候,许清嘉也在边上,许向华留意到女儿小眉头皱着,显得忧心忡忡,以为她是在为家里以后的日子担心。
他小时候受过穷,所以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可不想女儿也遭这个罪。
许清嘉的确是在为家里担心,许向华可是净身出户,这些年他工资大半给家里花了,剩下的估计也没多少。他是个手面宽的,从来不吝啬给老婆孩子买好东西。
许清嘉觉得许向华就算有点钱,肯定也不多,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没房子,这日子可咋过啊,危机感就这么涌了上来。
“嘉嘉别担心,爸爸有钱,肯定不会让你们受苦。”敢净身出户,那是他有倚仗,所以不去争那点蝇头小利。不如姿态摆高一点,让人说不出一句不好,以后他们想赖上来,也有话堵。
许清嘉不由自主地拿过来数了数,八百九,在这个普通工人才二三十块工资的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哪来这么多钱?”
“这些年存的。”许向华笑眯眯地摸摸女儿脑袋,显然被她这震惊的小模样给取悦了。
像他们这些开货车,尤其是跑长途的,工资只是收入的小头,大头都在外快上。运输避免不了空车的问题,空着多浪费,那就带点私货呗。只要胆子够大心够细,一趟下来,赚得比工资都高。
这笔钱就是这一趟去宁波赚的,送完货他们就在当地收了一些海鲜干货。这东西在内陆供不应求,尤其是临近年关,价格更高。这一趟赚的赶得上之前好几趟。
许清嘉狐疑,以许向华这开销,能存下这么大一笔钱?
“华子,嘉嘉。”孙秀花推了推门,推不开,开始敲门。
许向华刚打开门,余光就见许向国步履匆匆地跨进院门,嘴角勾了勾。
“向国啊,你可回来了。”刘红珍如见救星,哭喊着从屋子里扑出去。之前她见势不妙躲进了屋,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刘红珍肠子都悔青了,要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她肯定不会打那两个小崽子。
阴着脸的许向国迎面就是一巴掌,这一路已经有人把事情都告诉他,他恨不得打死刘红珍,她怎么敢!
刘红珍眼冒金星,错眼间瞥见许向华,踉跄着冲过去直接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地哭诉:“他四叔,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气不过,你打我骂我都成啊。”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分家啊,分了家以后他们咋办?许向国一定会打死她的。
许向华气笑了:“我想分个家还得过五关斩六将是不是,待会儿几个大侄子是不是也要一个一个上来哭诉。大哥,你就这么干看着,指望着她连哭带闹让我改变主意。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别什么事都躲在女人后面。”
许向国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又心惊于老四这态度,他这是打算撕破脸了,顿感棘手。
闻声出来的许老头正好听见这话,见许向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撅老大面子,气了一个倒仰:“你个兔崽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他四叔,我真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打我都成,可你别再气老爷子了,要是把老爷子气坏了可就是不孝啊!”刘红珍目光闪了闪:“这要是传到你领导那,影响多不好。”
许向华脸色骤沉,森森地盯着刘红珍:“威胁我是吧,你去闹啊,最好闹得人尽皆知。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我先丢了工作,还是老大先丢了大队长这个位置。今天我把话撩在这了,他娘的我就是不要这份工作,我也不继续当这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