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乡亲们手持木棍,站在里正身后,齐一鸣双手环胸,站在正中央,眉毛微蹙,面上带着几分嫌恶与不耐。
也正是摄于他的气势,没冲突起来。
“鸣儿。”王婆子到底是没何苗这般镇定,出来瞧见这架势,心里越发慌乱无助,忍不住喊了儿子一声。
齐一鸣将目光投向亲娘与媳妇,眸光变得柔和,“娘,不是让你和苗儿在里边歇着?怎的出来了?”
一旁的陈氏听他这话,便阴阳怪气地道,“你娘知法犯法,她不出来,差爷锁谁?锁你媳妇吗?”
王婆子脸色都吓白了,“弟妹,你可别乱说啊,我一瞎眼老太婆,足足十年未踏出过村门口,是最近才随儿子儿媳到镇上小住了个把月,我哪儿就知法犯法了?”
“二嫂,你既然如此无知,那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陈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明知这屋子是爹的,你却在这上面建了房子,触犯了律法,这不是知法犯法是么?”
什么?
仿若晴天霹雳,王婆子只觉得脑门发凉,身形晃了晃,何苗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她紧紧抓着何苗的手,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定了定神,“三弟妹,当初分家时,爹和娘什么都没给我留,只拨了这一间茅草屋给我。如今我儿子回来,没向你们追讨本该属于他的那一份田地算好的了,他只在这座茅草屋的上边建新房,怎的就犯法了?这是他爷爷留给他的唯一的一块荒地啊!”
她满脸的悲愤,浑身都在颤抖着。
陈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却装作一脸的和善,“二嫂,爹和娘如何对你,我做人儿媳的,我不好置啄。只是,在爹死了以后,娘将家里的地契更换了。你建房子的这一块地,恰巧落在我家地契本里。多年前,我见你孤寡可怜,便没收回。眼下你儿子出息了,我与齐老三膝下无子,这块地自然要收回留作棺材本的。”
地契?
又一个问题兜头向王婆子砸来,她脑子都有片刻的空白。
她当初生无可恋,哪里想到这一点?
她嘴张了张,脸上越发的悲伤,呐呐,“娘就真的这么绝情,连这块荒地都没留给我鸣儿?”
陈氏装作无奈叹气,“二嫂,我说了,长辈处事,我们小辈不好过问。你看我如今也难,就把地还回给我吧?”
王婆子瞪她,双眸里满是恼怒。
不过是一块荒地,若是以前,她要便给她就是了。可如今都建了房子,还怎么给?
何苗冷声道,“三婶既有地契在手,何以不早说?我们建了房子你才拿出来,这不是存心害我们吗?”
其他的乡亲顿时就搭腔了,“不错。齐老爹的田地,全被齐家老太太分给你家齐老三和齐老大了,你们还不满足,剩一间小茅草屋,是分给王婆子养老的,你们还要来闹回去,还是人吗?大家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人,我们不说守望相助,却也不会不像你们,这般冷血无情,手足相残。”
“这原本是分给王婆子的,推了茅草屋,就是一块荒地,土壤极差,种任何庄稼都不会有收成,还不够占这座宅子的十分之一。你们要回去,让人家宅子怎么办?”
“劝你们凡事不可做绝了,否则老天爷会看不过眼,把你们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