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看,只见齐一鸣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只手掌缓缓收回。
原来是在关键的时刻,齐一鸣对她拍出一掌,卸了她撞击的力道,让她只是轻轻撞到了他身上。
齐一鸣一身黑色短打,身躯颀长,菱角分明的脸如雕刻般冷峻,他就这么四平八稳地站着,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威压与霸道之感。
香儿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对他既爱慕又害怕,一双眼睛痴痴地黏在了他的身上,“你……是你救了我吗?”
“家里有初生儿,见不得血光,你若要寻死,请你远离我家。”
齐一鸣的声音极轻极低,却如同薄薄的冰刃,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地跪地痛哭。
他很厌恶她,恨不得她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自取其辱!她就不明白了,她就那么不堪吗?倒贴上来做苦力、当暖床的妾,他都不要!
这悲伤到了极致的哭声,令众乡亲又动了恻隐之心,不禁叹息连连。
陈大嫂便道,“香儿,何苦来哉?若你找个老实的汉子嫁了,便能好好的过下半辈子的。可你却走上了歧路,还想着嫁祸他人,把自己都给毁了。你身世再可怜又怎样,谁会同情你?”
何苗叹息一声,也苦口婆心劝道,“香儿,你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我后娘嗦摆,你再也不能听她的了,找个人嫁了吧。”
香儿不语,只是放声大哭。
庞夫人也叹了一口气,道,“丫头,你怀着身孕来讹鸣小子,想必也是所遇非人。既然如此,何不一包药了结了腹中孽胎,重新开始?”
香儿哭声一顿,显然是听进去了。
庞夫人又道,“你若是愿意,这一包药我送你了。”
“我家送你十斤米吧。”王婆子道。
“我们家还有间茅草屋,你若是不嫌弃,就先住下吧。”有位婶子说。
“我家里有几个锅碗瓢盆,虽说有些破,却也能将就着用。”
“我摘些青菜送你吧。”
“给你弄点油盐。”
乡亲们纷纷慷慨相赠,令香儿怔住了。
前一刻她还感受到整个世间对她的满满恶意,众人恨不得她死了的好,这天大地大,再也她的容身之所;可转眼间,他们便对她伸出援手,眼里再也不是厌恶与鄙夷,有的全是善意与同情。
这反而令她无所适从。
“我、我不用……”她猛地站起,用衣袖狼狈地擦着眼泪鼻涕,踉跄的脚步往外而去。
何苗道,“香儿,其实每个人,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困境,上天都会给他翻盘的机会,只要你能抓住这个机会,你的人生,从此便会变得不同。”
这一番话,她是发自肺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