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狠心,咬烂了下唇,剧痛让脑子恢复几分清明。
她把自己的衣襟解开,让孩子趴在自己胸口,用衣襟和被子盖严实,又给孩子清理口鼻的秽物、搓揉他的小胳膊小腿以及做人工呼吸。
反正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又折腾了许久,她才听见孩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哭声,小小的,猫儿叫似的。
她碰了碰孩子的鼻头,搂在怀里用体温暖着他,感受到他的哭声逐渐变大,气色也好了,孩子的命也保住了,她才陡然哭出声。
方才她真是害怕至极,双手一直在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
接下来,她强打起精神指点婆婆剪脐带、给自己、孩子做清理,再剪些旧衣服把孩子裹好放回自己身边,便累得要昏睡过去。
可一看婆婆身上又湿又脏,又忙叫她去换了衣服,备上两盆火炭,跟着自己睡在一起。
“那怎么行?我还要去给你做吃的!”王婆子很坚决。儿媳饿着肚子给自己齐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再让她挨饿,怎么说得过去?
“可我现在只想睡觉。”何苗弱弱地道。
“没事,你睡吧,等我做好也要半个时辰,到时我喊你。”
何苗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见劝不动,便轻微点点头,搂着两个孩子沉沉睡去。
……
天才拂晓,齐一鸣才深一脚浅一脚赶回到了家。
他昨日带猎物进城卖,不料下晌后下起了大雨,无奈之下,便进了舅舅家躲雨,剩下的两只山鸡自然也杀了与舅舅喝酒。
雨下了一整晚,被舅母留宿。
可不知为何,他一晚上心神不宁,天不亮就往家赶。
此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以往一大早便腆着肚子指桑骂槐、四处转悠的何氏不见人影,而闲不住的老娘也没见出来。
他揣着几分疑惑走入家门,忽然闻见淡淡的血腥味,像是从何氏的房内飘出,便皱起了眉头。
何氏为人刻薄、恶毒,与乡邻不和,导致邻居都迁到了山下,与他们断了来往;何氏还虐待他寡母,打骂是家常便饭,时常趁他外出断她口粮,实在令他厌恶至极。
他只碰过何氏一次,之后便睡在伙房柴堆里,想着找个机会把她休掉。可就是这一次,竟让她怀上了,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她生了再说。
平日里能不见她便不见,更从未进过房门半步,眼下他自然也不想进去。
不过,想着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她真有什么,孩子也会跟着遭罪,便忍着嫌恶,大步踏入了进去。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老母亲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冷而潮湿的地上,靠着床边睡着了,而那何氏却盖着娘亲的被子,睡得正沉。
一大碗干饭上铺着青菜,正搁在床边缺了一条腿用石块垫起的矮柜上,早已凉透。
这定然是那何氏又在虐待娘了!
在昨晚那样的冷雨夜,不但拿走她的棉被,还不给饭她吃,不让她睡觉,这分明是想把娘折腾死!
这样恶毒的女子,他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今日就要将她扫地出门!
齐一鸣怒不可遏,“何氏,给我滚出去!”
他用力地一掀被子,伸手要把何苗给掀下床,可下一刻,他怔住了。
只见何苗两边各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上镶嵌着的大眼睛乌黑发亮,小嘴巴挪来挪去寻吃的,原本裹得不够严实的襁褓散开了,露出粉嫩的小胳膊小腿乱划乱蹬,很是有劲,也可爱到爆!
这、这……不过才一晚上没归,怎的就多了两个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