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没转半圈便被她否定了。
举报非儿戏,部队更不可能玩笑。
左思右想,谢茉想到书房里那些不合时宜的书籍,难道卫明诚因此被举报?
思忖几秒钟,谢茉抛开这一揣测。
她下班回来时,习惯性在屋里各处溜达一圈,家里如同往常一样整整齐齐,她没发现一丁点异常,倘使是书的问题,那么书房或家里其他房间早该被人翻腾一遍,满室狼藉了。并且,车上这俩人来找她时,甚至院门都没迈进一步。
只不过,那些书到底潜藏隐患,以往自诩谨慎,终还是存了侥幸心理,行事不彻底。
世事无常。
但“尽人事”需做好,做在前头。
等这事过去,回家就把那些书处理了。
“到了。”吉普车停在一栋四层办公楼前。
终于抵达目的地。
谢茉暗吁一口气,推门下车。
萧索寒冬的脚步实实在在碾在了这片天地,远处的那排直溜溜的杨树枝头不见一片树叶,横七竖八交错的枝条遮掩不住它们遒劲的身躯。
冰寒肃杀中,它们被褪去外衣,可伫立的姿态依然昂扬。
刺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谢茉却没把脸埋进暖和的围巾里。
眼前的楼虽仅四层,可站在它脚跟前,人类躯体仍显渺小。
钢筋水泥造就冷硬的压迫感。
沉甸甸的。
谢茉却未被压弯,她微微扬起头,深吸一口气,于一派清明中,平肩挺腰地随两人上楼。
步态从容不迫。
回首看一眼层层夜幕下的杨树,谢茉一路被压抑束塑的心绪不由地悄然释放。
她陡然想起雪莱的一句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默念几遍,三人来到四楼,楼梯在中间,谢茉跟两人斜后方右转,路过一间办公室时,她骤然从半敞的门扇间瞟到卫明诚的侧影。
谢茉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灼灼的视线惊动卫明诚。
他寻迹偏转过头。
两人视线相遇。
谢茉不自觉弯了眉眼。
心头一动,她启唇无声说:“我一直都在。”
卫明诚该是看懂了,他微怔一瞬,便笑了,眉眼里残余的冷淡和碎冰一剎那消融。
他回:“别怕,没事。”
谢茉还待回些什么,领路的两人已回过头催促:“怎么不走了?”
她朝卫明诚宛然一笑,便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