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望着幽黑不见底的大漠深处,忽开口:“如果能胜利,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他回头看向袁冬月的脸庞,“月月,你最想去做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在寂寥干涩的塞外显得尤为清洌。
冷风中,祁政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二人的背影,听见这话,他的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他很期待她会说出什么。
袁冬月思索一会,忽笑着朝空旷的边塞大喊:“我要像阿瑶那样自由自在地遨游天地间!──”说罢,她笑嘻嘻地回眸看祁寒。
祁政心中一诧,愣了半晌。原来,阿瞳最向往的是自由么,他竟一点也不曾猜到。
那么,这便是他从来都不曾给过她,甚至在前世十年中错意剥夺了她的东西。
祁寒语气忽急:“那我呢?”
袁冬月笑着打量他如此神情,“你呀,”她故作神秘地顿一顿,“你就当我的小跟班!”
“当我的摇钱树、当我的小护卫、当我的──”她噼里啪啦欲说一堆,祁寒忽打断道,“当你的夫君。”
袁冬月一噎,猛栽进他怀中将头埋下。
“你贫嘴!──”
·
次日战况尤为惨烈。
敌军似拿了全部兵力孤注一掷般,逼得我军节节败退。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下,再怎么精绝的战术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沙场上尸横遍野。大刀挥下,便若泼出一瓢鲜血,紧接着便有一人倒下。放眼望去,鲜血淅淅沥沥,在松沙上砸出一个接一个的小凹槽,迅速连成片。
袁慎咬紧牙,眯紧眼眸不让血污入眼,粗壮的手臂紧抓着刀柄,骑着马儿猛斥一声,拼尽全力杀入敌群,可身后的士兵跟不上他的步伐,满眼乌泱的敌人更让他看不到希望。
“怎么办?!将军!──”
他几近绝望地朝祁寒喊道,回眸之际,却发觉他早已陷入水火之中,两臂的护甲已是破败不堪,血淋淋的两只胳膊练握大刀都吃力。
“硬扛不是办法!再往前冲我们会全死在这!”祁寒紧拧着眉大声回应道,“先撤退!──”
袁慎忙御马朝祁寒靠去,“大家撤退!──”他大吼一声,我军士兵即刻向后溃退。
烈马也拼命地奔跑着,袁慎赶去祁寒身后,独一人替他抵挡那些追杀上来的士兵。忽地,一柄利箭猛地扎入烈马的脖子,烈马猛抬前蹄,尖锐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祁寒闻言猛回头,剎那间即刻掉头赶去。见袁慎已然从马背跌下,周身滚上泥沙与血污,数柄利刃直向他的后背扎来。
他手速极快,电光石火般从后背箭框取出三支箭矢,倏地射出,剎那间赶至袁慎面前,一手攥紧疆绳,压下腰身抓住袁慎臂膀,猛将他拉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