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祁政紧握着拳背手在后。
又一次的忽然消失,他害怕这次才是真正的死别。前世她死在自己登基前夕,今生这相同的戏码又会重演么。
如此想着,他的心便只剩下悲怆与不安。
今日错过,那便另择吉日。此生此世,他定要携了她的手,一步一步登阶梯,登上那个他们共同渴望的最高位。
他唯独怕她死了。
“阿瞳,你究竟去哪了。”
……
僻静的树林里,一片茂密的篁竹被风吹得偏倒一处。
风声猎猎,马蹄声猎猎。
将那霞帔脱去,袁冬月便只穿了身素锦白衣,从天不亮便开始跑,朝荒无人烟处跑,朝山林中跑。
她没想过自己的终点在哪。
记忆里依稀记得,翻过这一片小林,一直朝南去便能见着水天相接的湖泊。
当然,她不是想投湖自尽,她当然不傻。
顺着河流乘舟南下,她想着,去看一看那半年里祁寒待过的江南也不错。就是在那生活,自由自在过了一辈子也不错。
然后再把他给忘了。
虽然她曾打算过,在祁寒还是庶民身份之时,她便想着日后与他有一亩三分良田,去江南过那虽然清贫但却快乐的农家生活。
命运使然,如今却实现不了了。
人家已经不爱她了。
她也没法从嘴里说什么对他的爱了。
早春凉,她也怕冷,纵使再怎么奔跑,这一袭白衣也抵不住那裹身的寒冷。
追查的禁卫军们涌入树林中,早已察见一支掉落在地面上的金钗,此时正马不停蹄地追赶来。
袁冬月早便闻得身后那一袭人马追来的声响,就是那猎猎马蹄声。
一阵极大的悲怆几近将她击溃。
如果说放弃亲情,放弃爱情,都不足以换来一身的自由,那么她再也寻不到任何出路了。
“二小姐!”
“是二小姐!──”
马匹之上的禁卫军远远见白色人影,相视而笑地惊呼着。
扬鞭策马,更加快速度。
一片澄蓝的湖面天境,折射着光白亮目的色彩。袁冬月的眸子紧紧抓住那光亮,奋力跑着,正欲纵身一跃。
“快、快拦住她!”卫军们惊恐道。
……
不出意外,她又被抓了回去。
两条腿的人总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儿。
礼部在筹备这场婚典上确实做得不错,丢了一套服饰,还有一套备用的凤冠霞披。
祁政得知寻到了人,也不愿再等,所以就算是错过了吉时,今日这场典礼也务必举行。
皇宫内,二十余位宫女围在袁冬月身旁替她快速地梳妆打扮着,忙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