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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权最终不会落在他的手上,反倒是重回给梁氏。其实说到底,总归天下臣民都是为了皇权政治服务的,于他攥紧手底的势力影响并不大。
这些日子,阿姐总经常在祁政面前捅篓子又献殷勤。就比如假装无意地给她脚下使绊子,又或呈些难吃至极的丸子汤予她,不知是真为了在祁政面前演戏,还是故意借此机会报复她呢。
不过她倒也不傻,甚至算得上机灵,袁俞月的小伎俩不仅一次都未成功过,反倒让她在祁政面前好好过了把装柔弱的瘾。
想起阿姐次次眼睁睁看着祁政替自己出头,她又恼又气不过的模样便想笑。
还有她那句“好你个袁冬月!──”
袁冬月撑在窗边的案台上想着想着,竟噗嗤一声笑出。
她今日上身着了件明黄交领短袄,外套芋紫竹叶纹圆领比甲,下身乃是织金青烟裙。从纸窗处投进的日光轻轻照在她白腻的脸蛋上,一层细小的绒毛霎时泛起明媚的淡光。
她今日心情极佳,因为她马上便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一阵叩门声从后头响起,袁冬月闻声即刻起身,探出窗朝四周张望了番,确认没人后忙将门窗皆关紧,再脚步匆匆地朝屋后小门走去。
打开木门一瞧,袁俞月脸上布着汗珠,正是红中透白的模样,身着褐色短棉褂,下身一条黑棉絮裤,脚踩明靴,活脱是个小厮模样。
“阿姐,你来了。”袁冬月开门招呼着。
再定睛一看,她正拉着一辆木制的平车,其上满满地堆着东宫里平日要烧的银丝炭,垒出了小丘的模样。
想来袁俞月按约定带来了她要的东西。
“阿姐,快请进。”袁冬月望着周遭,忙将袁俞月拉进来。
袁俞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袁冬月拖拽自己的手撇开:“真是累死本小姐了。”
袁冬月不搭理,确认计划可行后便独自开始干活。她手持着木铲,一趟一趟地将满车的银丝炭送进屋内,约是过了半晌,她也热得满头起了大汗。
随着平车上的炭火逐渐见底,里间也缓缓浮出一具女尸来。
这便是她托袁俞月带来的、最关键之物。
此具女尸,便是从衙门那弄来、昨日午时便要斩首的恶人。流程倒也并不复杂,不过朝府衙里送点钱财便能办妥。
好在气温还未全然回暖,尸首倒不怎么腐烂。
袁冬月不做多的犹豫便上手将尸体从平车上拖下,随后又拉进屋子里。
袁俞月扭曲着脸颊看她,眼神中满溢着鄙夷,立马躲得远远的。
“呸,真是晦气,非要我拉着这尸体走这么长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