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令你于侯府内的威望难以树起,令下人们轻看于你与阿瑛,反而唯视母亲为尊,以三弟和岚儿他们的意愿为主”。
“若是下人对你们多有敬畏,你断不会于侯府内委屈这多年,而阿瑛今日,便也不会遇此危险,所以今日这场事端,于我而言亦是一个警戒”
“它在告诉我,若我再不下定决心,唯这般荒唐度日,死守着唐家面上的平和,那总有一日,你们会因此受害,我一想到这些后果,心中便唯留惊恐”。
“韵儿,我不可让那些后果出现在我面前,唯有彻底铲除这些危机,才能保得你们无虞,要除去这些危机,规整下人是其一,令侯府独立,更是关键之处”。
随着唐轩城所言,赵韵的神色亦逐渐严峻,她已然明了了唐轩城的决定,却难以认同,唐轩城眼瞧着赵韵逐渐蹙起的眉头,倒是伸手抚于她的眉间,自是要将她眉头的紧蹙抚平了去。
这方,赵韵只正色道:“轩城,我是想要为阿瑛讨得个公道,可令岚儿受到惩处便是,若要因此分府,唐家上下会如何看你,如何说你?母亲又怎会同意?你做此决定,定会让唐家再生风波,你心中又怎会安宁?实是不妥”。
唐轩城瞧着赵韵面上的微恼之态,倒是露出一丝狡黠来,却也笑着应道:“夫人莫急,且听为夫慢慢道来”。
而后,唐轩城便也正了神色,自温声说道:“今日,令岚儿承有处罚,会为阿瑛讨得个公道不错,可若以岚儿的处罚为止,只会起到一时的威慑作用,并不可真正杜绝这番恶念”
“然那些恶念便如墙头野草,若不彻底根除,终会有着破芽长出的一日,反而滋生出更大的祸端,恶念不可止,亦无法除去阿瑛身边存有的危机,这本便是治标不治本之举”。
“唯有将侯府上下彻底清理一番,树起规矩,由得你这个一府主母真正承有决断之权,下人们方不会存有不该有的心思,亦不会再滋生隐患,那时,侯府内才可得到真正的平和”。
“内忧可解,外患亦不可不防,这侯府与东府的往来,亦须得有个规矩,单是我的态度并不足够树起铁律,唯有真正做出决定,将这侯府与东府定为两府,这个规矩方可成型”。
“诸人便该自此知晓,这个侯府内院,你这个主母方持有着管家之权,对内院诸事有着决断力,自是决定下人生死之人,母亲身为一府老太太,可得尽诸人敬畏,却不可以她一言断定侯府是非,所言若非为侯府考量,更不可取”。
“所以,明日由得此案公审,是为了给阿瑛一个公道,规整下人、分府令立,是为了给予你们平稳安定的生活,这两者,并不冲突”。
赵韵依旧遍布愁容,且出声劝阻道:“轩城,我依旧觉得此举不妥,分府是件大事,你突然下此决定,定然会引得母亲生怒,岚儿一事尚且未平,便再生事端,唐家断难有太平,这规整下人可以做得,但是分府一说却是万万提不得的”。
唐轩城并未听进去此言,仍是温声劝道:“待此案一定,侯府确会有着一段时日的太平日子,下人们会谨慎度日,更会对你和阿瑛她们产生尊重,然随着这场风波过去,那些谨慎与尊重可会始终存有?”
“韵儿,不会的,府内下人们的习惯存有多年,极难更改,单是对下人们训诫一番,以岚儿所受到的惩处给予诸人一个警告,可起一时之效,却不可改变他们常年的认知”
“于他们心中,母亲依旧是这个侯府内最为尊贵之人,你这个主母,仍是空有虚名,若不做得彻底,府内的风气断不会改变”
“下人们未受切身教训,更会认定,这唐家闹出再大的事情,都不会损及母亲,母亲是这府内最得威望的一人,更是主宰她们人生之人,那她们为母亲所用,以母亲的意愿为重,终究没有害处”。
“诸人秉着这般心思,那终有一日,他们待你与阿瑛她们的敬重,亦会渐以消散,这些敬意不再,歹念便会再生,不过是一个恶行循环罢了”。
“因而,府内下人们必得经过一番整顿,更换一批旧人,新换些奴婢小厮,母亲院中诸人不必理会,然旁的院内同松竹院往来甚密之人,却不可再留于侯府,可发卖的发卖,不可发卖的,且将他们发放于各个庄子间便是”
“我所说的整顿,便是这般新旧更替,而不仅是面上的威慑,可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由头,你觉得母亲可会由得我如此行事?”
唐轩城望着赵韵,在瞧见赵韵轻摇了摇头后,方才继续说道:“母亲自然不会,这些年来,侯府的掌事大权明面上是在你这处,然实际决定诸事者却是母亲,母亲极为在意手中握有的权利,她只愿瞧着手中权利越来越来,断由不得任何人削减它”
“这府内旧人少上一个,于母亲那处存有的威望,便会减上一分,尽心听得她差遣之人,亦会失去一个,母亲不会允得这样的境况发生,所以她定会尽全力阻止此事”
“若母亲以极端之举相逼,此事自是难为,我若因此屈从于母亲,掩下这番心思,无疑是在告诉诸人,这个侯府,依旧是事事依着母亲的心意而行,无论我态度再如何坚决,在母亲面前,都不得不压下气焰,唯依着母亲的想法行事”。
“可若我执意为之,不顾母亲安康,便是行着不孝之举”。
“岚儿一事,确是东府行事不端,我可对三弟心生不满,对东府多有疑心,却断然不该将这不满与质疑转向生母那处,若因此累及生母,自是是非不分,枉为人子”。
“待到那时,京都内尽会传出我质疑生母,因着小辈之事累及母亲,且无故更换府内下人,令府内多有动荡,惹得母亲伤怀、生怒等等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