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说着便走向唐轩城身侧,双手已是围上了他的脖颈。
唐轩城只觉一双柔夷触及到自己的肌肤,面前的人亦是吐气如兰,心中的火愈发旺了些,伸手便抱起云姨娘向着床边走去,嘴里不住地念着韵儿。
门口的赵韵此时却蹙紧了眉头,她虽是听得听室内的谈话,却是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自是不明白唐轩城为何会将云姨娘认作自己。
唐瑛知晓此时的时机正好,赵韵正且生了疑心,唐轩城又处于神志模糊的状态,加之云姨娘室内存有的证据,便足以让他们意识到十三年前那一夜被忽略的细节。
唐瑛想到此处,只对茯苓耳语了几句,茯苓便退开身去,向着惜云院的小厨房走去。一旁的碧雁瞧见唐瑛的递过来的眼神便点了点头,上前一把将房门推了开。
云姨娘刚且躺在床上,正温柔地看着唐轩城,便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自是来不及反应,只听见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自前方传来,身上的压力亦是在这一刻被抽走,先前室内的温热也因此冲淡了去,倒是显出了几分冷清。
唐瑛看着跌倒在地面上的唐轩城,手中的银针这才收回袖中别在衣裙内侧,方才唐瑛便是在唐轩城手臂上扎了一针,才能够顺利将唐轩城自床上拉下,也好免去赵韵看到这不适的一幕。
茯苓这时已端着一盆冷水走了进来。
唐瑛再且看了唐轩城一眼,只见他神色仍显得不甚清晰,面上已然浮起了一片红晕,自是中了那迷惑人心的药物,便也不曾有一丝犹豫,接过茯苓手中的木盆便向着唐轩城的面上泼了过去。
“阿瑛!”
赵韵不禁惊呼了一声,她还未曾意识到唐瑛想要做何事,那一盆冷水便已经泼到了唐轩城的脸上。
赵韵心中一滞,现下的季节已是有了冷意,这一盆冷水下去唐轩城定然会着了风寒,不禁急急走到唐轩城身侧蹲了下去,忙且用手绢拭去他面上的水渍,亦是用掌心抚着他泛冷的脸颊,试图以此除去他脸上的寒气,面上已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唐轩城方才正是满心欢喜,不妨被一个尖锐的物件刺了一下,亦是被人推到了地面上,早已少了几分茫然。
如今又且被这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只不自主地便打着哆嗦,神志亦是清醒了过来,此时却真切地感觉到面上有着暖意传来,不禁睁开眼来,待看到赵韵面上的担忧时却是愣住了神。
唐瑛此时已差了茯苓去将府医叫来这惜云院,看着唐轩城清醒了几分,方且走上前去。
“爹爹”,唐瑛出声唤道。
“爹爹先起身缓缓思绪,亦是要饶了阿瑛方才的举动,虽是有些极端,可这冷水确是有效,阿瑛知道爹爹现在定是不解,不过待会儿爹爹便会明白发生了何事,且与娘亲在一旁看着便是”。
碧雁忙上前将唐轩城扶到木椅坐下,赵韵看了唐瑛一眼,迟疑了片刻亦是走向椅边坐了下来。
唐瑛这才看向床上目光呆滞的云姨娘,轻声开口道:“云姨娘,我便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也不用再白费这许多心神”
“你且告诉爹爹,他方才为何会将你当做娘亲,又为何会一时失了判断?这其中的缘故云姨娘你自是最清楚不过,想必不用由得旁人查验”。
云姨娘,你是个聪明人,我劝你莫要存有侥幸的心理,如今你若将事情说清楚,爹爹亦是会念在姨娘生有二哥和柔儿的份上保全你的位分”
“可若你依旧蒙骗他人,只怕会让爹爹彻底寒了心”。
云姨娘此时才知自己早成了瓮中之鳖,冷眼看了唐瑛一眼,嘴上却依旧不曾有一句改口:“大小姐此言何故?妾身又如何知晓侯爷为何会错认了妾身?”
“妾身方才亦是疑惑侯爷的举动,却不想大小姐如今却是疑心到了妾身,莫不成妾身倒是那神机妙算之人,算准了侯爷今日会来这惜云院?”
“大小姐倒是高看妾身了,妾身已是府中人人避讳不及之人,又如何会做下这等遭人诟病的事情?妾身明白自己的处境,早已想着在惜云院中度过余生,自不会有旁的心思”。
云姨娘此时倒未想到十三年前的那晚,只觉唐瑛定是监视了朱嬷嬷近日的举动,才会让自己败下阵来,可她却不会知晓引起唐轩城异样的源头,自然无法定下自己的罪,自己便有着卷土重来的机会,定是不会被唐瑛的三言两语吓住。
云姨娘知晓唐瑛的心思慎密,此时便低下了眼眸,不瞧向屋中的任何一个物件,心中亦是冷笑。
这屋中的燃香与那壶茶水均是再正常不过,只有将两者一同施加在一个人身上才会引发药效,便是太医也不会瞧出这其中的门道,就算他们是在这室内检验那茶水,亦是得不到任何线索。
那药物本就是迷惑心神的东西,若是人清醒了过来亦是不会在他身上瞧出来端倪,自是不会让自己因此事毁了后路。
云姨娘心中想着,面上更显无辜,此时已是下了床走到唐轩城与赵韵面前,径直跪了下去。
“侯爷,夫人,妾身自知自己已是无法取得侯府众人的信任,可妾身今日亦是不曾想到会再见侯爷一面,又如何能知晓侯爷此举的缘故?”
“妾身想来侯爷许是劳累了些,心神有些恍惚罢了,如今妾身已是全了心愿,定然会安心在这惜云院中日日叩拜佛祖,保得侯爷和夫人的平安”
“夫人亦是要好生照顾侯爷,妾身瞧得出来,侯爷他他最在意的便是您”
云姨娘说罢便再不言语,倒是显得真诚了许多。
唐瑛倒是料到了云姨娘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柳若云从来都不会轻易失去斗志,云姨娘如此肯定,定然是这迷惑人心的药物极难发现。
唐瑛此时亦是环顾着这屋中的摆设,待瞧见阁台上的熏香是却是止住了巡视,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