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一行人行径一道竹园,前方有个亭子,唐瑛眼瞧四下视野宽广,便提着去亭子内歇歇脚。
“夫人老爷的感情可真真好,您瞧老爷对夫人,便是处处周到”,碧雁笑着说着。
“碧雁姐姐”,瞧着四下无人,唐瑛便认真地说道说着:“阿瑛信得过碧雁姐姐,碧雁姐姐近来便得处处留心母亲的衣物用度,便是吃食也小心为好”
“若有发现院内有些偷偷摸摸之人也烦请碧雁姐姐留心,若母亲院子之人有些奇怪的举动便告知阿瑛,碧雁姐姐可知,母亲此次并不属患病所致,实为有人下毒寓意毒害母亲。”
“下毒?”半夏惊呼。
余下三人皆不免心生震惊,碧雁年长确是沉着,玉竹倒是平稳,这半夏,唐瑛不得揉了揉脑袋。
“小姐从何得知?侯爷可否知晓?”碧雁面色严峻,不由问道。
“父亲自然是知道的,我也便是刚才听到父亲和叶太医说话方才得知”,唐瑛说道:“阿瑛并不是信不得父亲处理,只是这院落琐碎,父亲有时难免顾及不到细微之处,可这恰恰关乎着母亲今后的健康,阿瑛不得不谨慎对待”。
唐瑛微微思索,便道:“阿瑛刚才听闻母亲说于嬷嬷回赵府两三日,待于嬷嬷回府,便麻烦碧雁姐姐和于嬷嬷多多费心了”。
碧雁和于嬷嬷皆为赵府所出,碧雁便是赵老太太身旁李嬷嬷之女,于嬷嬷则为赵管家之妻,皆为赵府这根知底且忠心之人。
唐瑛尤记得前生母亲死后,于嬷嬷似是发现了什么,与父亲在房内交谈了什么后便匆匆赶往赵府,却在中途中毒身亡。
碧雁却求着父亲,想着在母亲墓旁搭建一屋竹园替母亲守坟,父亲应了,在三个月后却有流途径该地,碧雁死相凄惨。
唐瑛现在方知,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得便都意外身亡。
前生赵府便也派人前来想着接自己去往赵府,偏偏自己丢失了记忆,亲人不识唯认仇人,当时的外祖父外祖母该有多么失落。
前生,唐瑛细想了想,母亲房内共四个一等丫鬟,碧雁、紫槐、灵彤和沛蓝,碧雁和紫槐是娘从赵府带来的,灵彤与沛蓝则是嫁入唐府后另行挑选的丫鬟。
前生碧雁惨死,紫槐被许配给一个破落户郁郁寡欢,灵彤生活也不甚舒心,倒是那沛蓝,最后嫁给了唐府管事儿子,生活好不滋润。
沛蓝,唐瑛倏地一阵,“碧雁姐姐,沛蓝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小姐是怀疑沛蓝不成”,碧雁细细想道,“倒是无甚反常之处,应该不会是她才对,沛蓝照顾夫人处处无微不至”。
“那碧雁姐姐可知她家情况,事无巨细便说给我听”,唐瑛说道。
“沛蓝的家里有个卧病在床的父亲,她母亲和一个哥哥,之前有个姐姐不知怎的早早便去了,他母亲便在家照顾父亲和她哥哥,一家人全依着沛蓝的月钱过活”
“对了,沛蓝那个哥哥,却是个地痞无赖,三天两头便总来外院寻着沛蓝讨要银两,也不知她这哥哥讨要这么多银两作甚”
碧雁愤愤地说道“当这丫鬟月钱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偏偏她那父亲母亲也总是偏爱她哥哥些,她哥哥若是讨要不下,便由母亲前来讨要,沛蓝哪能不给?”
“虽说夫人心善,我们霁月阁的月钱在这一众丫鬟内最为充裕,夫人也常常发给奴婢们一些物件,可有个这样吸血的哥哥,我若是沛蓝,早撑不下去了”。
唐瑛嘴角泛起冷笑,这便是了。
若是连着月钱和母亲的赏赐依旧满足不了沛蓝那哥哥的血盆大口,或者是沛蓝对着生活再无兴趣急着出头,无论是哪一种,这样处境下的沛蓝无疑是最好收买的。
人心与恩情,哪比得住这实实在在的银两与日后不愁吃穿用度的生活?
沛蓝阿,竟然是你做的这内鬼,小姐我便再送你一剂黄连可好,唐瑛眼中泛起冷意。
“是呀碧雁姐姐,你说沛蓝这个哥哥如此讨要银钱,便是姐姐也支撑不住,沛蓝如何能安分地生活?这利,最易收买人心”,唐瑛瞧向碧雁,悠悠说道。
碧雁看见唐瑛眼中的冷意,听罢想了想,不由一惊,将沛蓝列入了危险名单,这沛蓝确有问题,自己近日得多加注意,等于嬷嬷回来了便得细细商榷,便得差人去趟赵府让嬷嬷早日回来罢,夫人这院子,得好好清理一番才是。
碧雁望着唐瑛,小小的人儿在自己面前,本应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如此沉稳。
碧雁心中泛起酸涩,面对唐瑛不合年纪的洞察力既高兴又难过,小姐应是看透了一些事情才如此,小姐现如今便如此聪慧机敏,真真是夫人的福气,是将军府的福气。
想到此处,碧雁心中不由充满敬意。
“碧雁知道,碧雁必处处留心沛蓝的动向,一有响应便告知小姐,小姐放心,奴婢会保护好夫人的”,碧雁眼神坚定。
“奴婢便差人让于嬷嬷早日回唐府,夫人对这院子到底是松懈了,夫人心软,日后知晓小姐如此,定是十分欣慰”。
“碧雁姐姐有心”,唐瑛望着天色,“走吧,阿瑛歇息够了,回院子吧”。
天上一轮淡月静静悬挂着,映着微微蝉声,愈显夏夜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