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帝见这妇人实在面目可憎,又察觉到她话中的缺漏,问道:
“诚义伯夫人既然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就晕厥了,你又怎么证明诚义伯世子是你换了的?还有他们亲生女儿的身份?”
李婆子对着诚义伯夫人态度嚣张,见到气势惊人的盛明帝还是发怵的,不敢看他,也不敢不回答。索性对着诚义伯夫人方向道:
“你生产后不见了自小戴的玉坠子,就在我手里呢。这些年再苦再难都没舍得卖,就为了这时候呢。”
李婆子阴阴笑着,从破旧的衣领破口处掏出一个小玉坠。诚义伯夫人一眼认出那就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玉坠。材质一般,却是母亲存了许久的钱买的,连那褪了色的红绳都是母亲独特的编织手法编的。
虽然早从李婆子口中得知了真相,也有过怀疑,但事态紧急,且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是真的,这才与伯爷一起带着家丁前来阻止。但此时尘埃落定,更是呜咽出声。
李婆子见她痛苦的声色,继续说道:
“你不是记得你亲生子生下来时头顶有一大片红色胎记吗?你家人找到你们时,你说起过这事的。后来发现男婴没有,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多糊涂啊,多好啊。”
诚义伯夫人气的想过来打她,被强自忍耐的诚义伯拉住了,瞬间没了力气,哭道:
“伯爷,妾身之前选月儿陪在毅儿身边,除了她对毅儿痴心,就是因为她长得颇似妾身早死的姐姐,看着格外亲切。可妾身竟半点没怀疑过,是妾身不好,是妾身。。。。。。”
李婆子得意道:
“我打那死丫头时从不打脑袋,就是为了保留好她的胎记。这大戏有头有尾,总得让你知道真相的。现在不就刚好,只可惜那死丫头不中用,竟没杀的了你们的乖儿子。但她以前就杀过自己养父,今日还企图对贵人行凶,定是罪责难逃的。”
“你们没儿子了,亲生女儿也成了这样,都一样!大家都一样的世道才是好世道啊哈哈哈哈。。。。。。”
李婆子笑的畅快又阴森,其他人却听的发寒。这才是不见血的刀子,一个恶毒的同乡,竟左右了堂堂诚义伯千金的一生,还一次不够继续再来。
宋毅之却坐不住了,他听到这许多,忍不住问道:
“我不是你儿子吗?那我爹娘呢?”
李婆子看他一眼,眼神幽深,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也无。
“我捡你的时候,地上躺着几个死人,不知道你是命好活下来的,还是被人丢弃的。算你命好,遇到我,给你换了个安乐窝。”
之后再问,那李婆子再不开口,被诚义伯夫妻狠踢了几脚也只是阴森森地笑。盛明帝只得让人将她带去地牢,让她缓一缓再审。
盛明帝让诚义伯带着哭到晕厥的妻子去了客院休息,宋毅之也跟着去了。
轮到审月儿时,池盈虽没能去,但使用3积分,让系统给她开了实时直播。
听完那李婆子的口供再看月儿,盛明帝和他身边的武安等人都觉她可怜。不料她开口就是惊雷:
“我是死后重生之人!”
武安只觉荒谬,正想开口斥责,盛明帝却感觉到了,昏倒醒来后的月儿身上有股沉静之气,跟之前那个满身绝望和戾气,对宋毅之提刀就捅的月儿截然不同。且经过与池盈的梦境奇缘,盛明帝对这些奇异之事倒是有了保留和新的认知。
盛明帝遣走了其他人,只留下武安,一起听月儿自述。
月儿不慌不忙,气度从容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小姐的礼仪,半点也无世家子通房丫鬟的感觉,一看就是专门学过的。盛明帝眼神更加幽深,这般仪态若想学成,可非几月可成,必得一两年的熏陶。
“臣女才出生便被养母李氏用弃婴换走,虐待多年。因养父行为不距,趁其醉酒昏睡,放火烧屋烧死了他。”
月儿眼神亮亮。
“这是臣女对所有人说的。但事实是,我生怕一场火烧不死他,因他早有不轨行为,我提前藏了一块石头在屋内,趁其醉倒砸死了他,才烧屋的。”
“养父的兄长想打死臣女,李氏阻止了,让我给他们做牛做马两年。突然有一天,李氏将我毒打后扔在亲生父母院门口,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
“从那以后,臣女将少爷视作救赎,但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后来虽然当了通房,也是少爷怜惜,却从不碰我。臣知道少爷对我有些情谊,但少爷被父母教的极好,将妻室和其他人分的很清,对我始终隔着一层,更让我寝食难安。”
“李氏在臣女最担心害怕的时候告诉我,我才是诚义伯夫妻的亲生女儿。是她用亲生儿子换了我一生凄惨,少爷早知内情,才用通房之名将我困于他的后院,又不碰我,就是想保住他自己的地位。”
“前世今生,臣女都被她蛊惑去害少爷。前世,臣女杀死了少爷,爹娘得知换子真相赶来时已无济于事。我也才知道那婆子是骗我的,少爷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是她的亲生子。”
“臣女精神恍惚了许久,爹娘自觉愧对于我,收买证人,伪造少爷中蛇毒而死的假象。还在丧事办完之后申请外放,带我去了南地,虽无法恢复我的身份,还是认我为义女,想让我重新开始。”
“在南地的三年,臣女得爹娘宠爱,学习贵女的礼仪教养,还打算为我招赘。可我忘不了少爷,我愧对他,爹娘也愧对他。第四年,大盛就出了事。”
月儿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普通木椅上,仍显贵气威严的盛明帝,郑重地道:
“大盛开国皇帝,盛明帝暴毙于盛明七年新年春宴之后。皇太弟安乐王在郑国公一党和太后、太上皇支持下顺利登基。护国公、平南侯不知为何以通敌叛国之罪被诛九族。”
盛明帝瞳孔微缩,波澜不惊的面上也升起了震惊之色,旁边的武安更是瞳孔地震,只想斥她胡言乱语,耸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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