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阁老版的手扬在半空中,尴尬地垂下,算了,反正等下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胥勇逃难似的从后院虎跳回来,深色的面皮上有着一些可疑的暗红。店老板知机地低下头去,圆滑地当做没看见。
胥勇尴尬地咳了咳,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着替他送茶水的伙计说了声谢谢,声音有些紧巴。
沈莫言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乏力,这一整天在外边颇为劳累,虽然龙浔已经替自己调理过了,可沈莫言一向爱干净,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居然长时间的把菟丝花的种子戴在身上,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回身吩咐小童替自己准备洗澡水。
自己则去屏风后换了一身清爽地衣服,连腰带都没系直接从屏风后边转出来。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列国志随意翻看了几张,觉得有些无趣,又放回去,却因为动作有些大,把书架上的一本书碰了下去,沈莫言低头拾起来,巧合看见张开的那一页上面‘胆黄’两个字跃然跳入视线内,龙玲那双灵动的眼眸倏地在脑海中划过,尤其是她在做鬼脸的时候,当真是俏皮可爱。
沈莫言无意识地笑了笑,拿起书本放在书架上,这时候小童回来了,正指挥着旁人把浴桶抬进门。
沈莫言的浴桶跟别人的不同,是范云专门为他特制的,在浴桶的底部用导热快速的红铜隔开,做了一个纯铜的底座,下面是一个大灶,可以添加炭块。浴桶里面多放制了不少的药材,等到水烧到一定的温度,沈莫言在进去,自然有人在一旁看着火候,保持在最佳的状态,这样对沈莫言的身子好,旁边相邻的是另一桶干净的水,沈莫言在药桶里面泡过后,再去那里清洗一番。
炭火很快就架起来了,没多会儿的功夫,水已经烧好了,满屋子的药材香,小童对沈莫言道,“公子,差不多了。”
“唔。”沈莫言应了一声,脱掉外衫,穿着贴身的亵衣就跨进浴桶内,在里面的小凳子上边坐下,小童赶紧替沈莫言在浴桶里滴了几滴精油,沈莫言闭只眼靠在桶壁上,半晌儿不语,小童搬了一把小凳子在一旁坐下,时不时的注意一下桶下的炭火。
沈莫言猛地在浴桶里坐直了身子,水声哗哗直响溅的外边到处都是。
“公子,你怎么了?”
沈莫言皱眉,一手扶着浴桶边,手背上青筋暴起,转身问小童道,“小童,你还记得开春的时候有一次在外边遇见骆凤麟吗?”
小童一愣,仔细地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大地才刚刚回暖,自己跟着公子去城外的一户生了病的佃户家里慰问,接过在回来的时候,好端端的马车居然断了车辕,把他们阻在路上,天寒地冻的,不得已沈莫言只好徒步跟小童朝回走,一边吩咐车夫先行一步回府去另外找一架马车来。
沈莫言的身子受不得累,才走没多远就喘的很厉害,这时候正巧遇到骆凤麟的马车,对方好心的邀请沈莫言去他的车上,本来那阵子正传出骆家的小姐喜欢公子,沈莫言根本无心于骆凤仙,躲着骆家的人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上骆凤麟的马车,可是他的身子实在不允许在这样耗下去,不得已只好道了谢,上了骆凤麟的马车。
回到沈家后,沈莫言果然着了风寒,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好像自己的身子就是从那以后才渐渐地不好的;本来家人也一直没多想,只当是因为那场风寒,让自己的身子受损,可经过龙浔的那席话,现在细细想来,这其中那道就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骆家的人平日里对自己一向都是神情淡漠的很,那次骆凤麟却一反常态的对自己很是客气。
经沈莫言这样一说,小童也记起了那一回,眼睛瞪得老大,相比小童的震惊,沈莫言一旦猜到了其中的深意,反倒平静下来,若是换了自己,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一个病秧子,将心比心自己心里也一定会不好受,只不过这骆凤麟也太妄为了些。
沈莫言重新又靠回去,平静地吩咐小童,“这事先不要让二公子知道。”
“公子,明明是他动的手脚,为什么不让二公子知道?”
“事情过了这么久,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手脚?”
小童被他的话问住,气鼓鼓的瞪大了眼。
沈莫言一笑,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又对小童道,“对了,府上的药材都在谁手里管着?”
“好像都是沈总管在看守,公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小童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沈莫言站起身,脱掉身上的亵衣,跨过中间的隔板进到净水中,小童一见赶紧擦干净手拿起一旁的瓜布替沈莫言擦拭身子。
沈家的府院比骆家还要大很多,沈莫言在内院行走,一项都有自己专门的软轿,平时的时候他的很少在府内走动的,可今天却出现在药房边上,当沈家总管沈忠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沈莫言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公子!”沈忠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赶紧朝沈莫言拜了拜。
沈忠是一个年级近五十福敦敦的中等胖子,这一路跑过来还真有些吃不住。
“咳咳……沈总管不必多礼。”沈莫言站起身,“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来这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