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把伞递过来,小顺子赶紧替张昭撑在张昭头顶,张昭慢慢的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飘落下来的雨滴,缓缓地伸出手去……
又一记响雷。
张昭突然扭头看着夏青消失的地方,握紧了拳头。
“王爷!瞧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如先去庄子上避一避吧。”
张昭却猛地一把推开小顺子,大步走到马旁翻身上马,奔着夏青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小顺子被张昭推了个腚墩儿,‘哎呦’一声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突如其来的山雨措不及防,夏青被淋得浑身湿漉漉的,不仅在心底大骂张昭这个扫把星。
地面上到处都是青苔,沾上了雨水后更是湿滑无比,几缕碎发挡在眼前,雨水顺着长长的睫毛氲下来,朦胧了视线,夏青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幸好及时一把抓住了一旁伸出来的树枝才免于摔倒,饶是如此,也还是被树枝刮伤了手。
夏青便觉得委屈,几道闷雷打下来,划过树梢,仿佛就响在耳边,夏青握紧了拳,渐渐地、急促的马蹄声在林间响起,夏青心跳如擂,就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还来不及回身,就觉得自己被人拦腰腾空抱起,再回神时,自己已稳稳地坐在张昭的马背上。
张昭一手控缰,一手揽了夏青的腰,眼眸直视前方。
在这荒郊野岭里,跟着张昭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野林里游荡,夏青憋着气,努力的挺直了脊背,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张昭控了马,很快便来到一处幽静的林间小筑,这样一座掩映在山间的楼阁,若不是有人带路,很少会被人发现。
门前,小顺子一见张昭到来,赶紧上前牵了马,旁边一个小厮上前跪在马旁,张昭旁若无人的踩着他的背下得马来,回头看了眼夏青。
夏青眼中蓄满了怒火,扭过头去,无视众人的视线,由另一侧下了马。
张昭怒了,微微眯起眼,寒着声音道,“拉下去,杖责四十。”
那小厮一下子摊在地上,旋即爬起来不顾满身的泥泞对张昭磕头不止,“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夏青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见张昭挑衅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火气上涌,怒斥道,“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打他?”
张昭哼了一声,“做不好自己的本分就该受罚,他在本王这里,生就是被人践踏的命,既然连这点儿都做不好,那本王还要他何用,一个没有用的奴才,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本王爱怎么罚就怎么罚,还由不得你夏三公子发善心。”
“你!”夏青握紧双拳,“你根本就是……”夏青话说到一半随即住了嘴,张昭会这么做,无非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他就是想要让自己知道,不论是什么事,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走,否则就是这个下场。自己如果再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缠下去,反倒会害了这个小厮。“算了,人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夏青说完,扭头进了院子。
小顺子看了看自家王爷,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厮,“王爷……这?”
“滚!”张昭抬起一脚把小顺子踹到泥里,小顺子忍着疼,半声都不敢吭,爬起来跪在地上,直到张昭也走进去,门口的大管家才走过来扶起小顺子,“顺爷,王爷今儿这是怎么了?”
小顺子抱着肚子,好半天才顺过一口气,自从他升为张昭的贴身太监后,已经有很多年没受过这份儿罪了,当下狠狠的瞪了那大管家一眼,“胡乱猜忌什么,王爷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揣摩的,当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大管家赶紧应着。命人把小顺子扶了进去,心里不住的庆幸,幸好自己被分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然,还指不定哪天就丢了脑袋。
夏青被人带到一间靠后的厢房里,早有侍女在屋子里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房间中央放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浴桶,里面的热水还冒着热气,绿衣婢子袅袅的端了姜茶进门,一对上夏青脸,不由自主的红了颈项。
“奴婢芙蕖见过公子。”说完把姜茶递到夏青手中,“山中寒凉,公子淋了雨,还是先喝杯姜茶去去寒吧!”
夏青见这个自称芙蕖的丫鬟比自己大不了许多,便笑着端过茶杯一饮而尽,“多谢芙蕖姐姐。”
芙蕖被夏青的这一声姐姐叫红了脸,低下头道,“婢子可不敢当这声姐姐,公子还是直接唤一声芙蕖吧!”
夏青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张昭的阴狠,便不再多说,随她去了。
只见芙蕖从一旁的屏风上拿过一块干净的棉布替夏青绞干背后头发上的水,就从桌子上摸起篦子要去解夏青的头发。
夏青大惊,猛地站起身,慌乱道,“不敢有劳,还是我自己来吧。”
芙蕖见夏青脸颊微红,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了,也不坚持,而是去一旁的浴桶边,拿了几块劈好的木柴,打开木桶下边的小门塞了进去。